虚无之中，一道意识缓缓醒来。


    当程诩睁开眼时，他只觉浑身被束缚。


    放眼望去，他身上缠绕着一道道枷锁，这些形似秩序神链的锁链，疑似是游离万界的神秘法则所形成。


    此刻缠绕在他身上，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程诩！！”


    耳畔还回荡着二位兄长和同袍们的呼唤，只是他放眼望去时，周遭空无一物，眼前唯有黑暗。


    死寂的虚无之中，无天地、无乾坤、无万道。


    一个孤独的身影被枷锁环绕、囚禁，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漂泊。


    直到最后，连身影都不真切了。


    此刻的函谷关外。


    一道道帝光降落，个个气血滔天。


    帝战结束，人族诸帝归来。


    只是扫了一眼，洪武大帝一行便察觉到了发生的变故。


    “啊！！！”


    永乐大帝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震动诸天，连一些古界都被震裂了，他抬手探向时间长河，想将那片迷失的时空寻回。


    然而，那片时空已经被截断，毫无踪迹可寻。


    甚至连湿婆的印记都消失了，想找也找不到。


    更何况在此之前，永乐大帝已经负了重伤，身上的伤痕深可见骨！


    “一颗无上火种，终究还是丢失了啊，啧啧，不枉此行。”赤帝冷漠开口。


    如他所说，程诩的天赋太高了，高到连无上仙帝都不得不重视。


    如此年岁达到这种可怖的成就，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只要不死，必成仙帝，踏足无上领域的可能性高达九成八。


    可就是这么一个天赋绝伦的火种，如今却迷失在了万界之中，难觅归期。


    永乐大帝心中悲愤欲绝，拔剑再度杀向赤帝。


    二者迅速激战在一起，再次冲霄而上，从一片古界，杀到另一片古界。


    瞬息间星宇暗淡，随即又迅速璀璨，轰然炸开。


    这是二人的道法在激烈碰撞，燃烧仙帝精血，血拼所致。


    “呲啦——”


    道道绝世虹芒激射，伴随时空碎片，其速度超越极限。


    “永乐大帝！”


    人族将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经历一场血战，他还能斩杀赤帝吗？大家都怕永乐大帝出现意外。


    轰隆！


    一声响彻万界的炸响传来，刹那间日月无光，天地失色，随着这一声怒吼，乾坤都在崩塌，出现了无数可怖的裂痕。


    永乐大帝并非执意要斩赤帝，是想通过两大无上仙帝的对轰，打裂诸天，进而引发时空动荡，想借助此法寻觅到程诩的踪迹。


    只可惜，找不到了。


    哪怕他一次次打裂诸天，都寻不到那片时空印记。


    两位无上仙帝的道果互相纠缠，隔绝了全部因果。


    想要寻回，何其难也？


    永乐大帝负伤回归，他砍掉了赤帝的半边身子，但自身也遭遇重创，胸膛有好几个血窟窿，都是被泣血神矛击穿的。


    将那半截身子丢下，炼化其中的无上精血之后。


    永乐大帝看向战场上的那面巨幡。


    他的目光格外复杂，有担忧、懊悔，也有无尽的遗憾。


    “自此，再难相望啊......”


    ......


    不知漂泊了多久。


    等程诩再次看见光亮时。


    他已经置身于一片大漠黄沙之中。


    浩瀚黄沙，狼烟孤立。


    本是一片壮阔景象，只是程诩如今却深感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被放逐在了这里，也不知何时能够出去。


    四周满目寂寥，气氛压抑，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依稀可见远方混沌翻涌，遮挡了一切，看不清前路。


    再见啦，函谷关！


    对于程诩而言，他此刻就是一个孤独的旅客，独自在时间的尽头行走。


    他也曾尝试寻找此地的边界，寻摸破解之法。


    只是他的天涯咫尺身与天虹遁术虽是同阶极致，却依旧无法飞抵此地边界。


    他甚至尝试过沿着一个方向前行百载，也依旧无果。


    这片天地太不一般，没有任何法则存在，什么灵气、混沌雾、仙气、甚至于魔气等，都不存在。


    堪称绝对的死寂。


    “一气化三清。”


    程诩唤出三道化身，给予每一道化身一些天材地宝，让它们就地修行。


    横竖都跑不了，那索性直接搁这修炼。


    指不定修出个无上仙帝来，他就能出去了？


    也幸好这次他身上带了大量天材地宝，都是从那些被他所杀的帝域生灵身上掠夺而来的。


    有些已经损毁了，但多少还留有一部分，足够他们四个修炼很长一段时间。


    随着修炼的进行，百万载时光一闪而逝。


    程诩如今已经修炼到了道极大圣。


    差一线入逍遥圣境。


    若非此地太过死寂，他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万法仙境了。


    不过这里好像没有时间概念，所谓百万载，也是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而来。


    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境界抵达道极大圣，程诩此刻也才明白，他和系统的差距有多大。


    从天道境到道极大圣，哪怕他机缘颇多，也经历了数次舍生忘死，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其中还有不少人族先贤相助。


    “狗系统啊，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那样的话，咱俩也能聊聊天，解解闷？”程诩自嘲地笑了笑。


    那些天材地宝都消耗一空，他闲得无聊甚至还把炼器炼丹和法阵的天赋全叠满了。


    甚至还琢磨出了好几种大神通术。


    没辙啊，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巨无聊。


    毛都没有！


    就连他想玩沙子都做不到。


    地上的那些黄沙一抓起来就会化作飞烟，归于黄沙地里，握都握不住。


    最后那几十万年他都是靠跟另外三道化身打太极才缓过来的，但那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与三道化身心意相通，还没开打就知道对面有什么牌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施展一气化万灵。


    无他，看起来人多，热闹点。


    再次寻觅数万载后，程诩忽地露出异色。


    有道化身好似抵达了某种边境？


    他飞速前往，历经数千年才赶到了那里。


    在这个鬼地方他必须慎之又慎，化身的感知不一定是对的，必须本尊前来，容不得丝毫疏忽。


    而当他看到那所谓的边界时，心神随之一震。


    那像是，一面虚无的墙壁？


    上面居然挂着一个人？！


    对方的衣着极其古老，陈旧不堪，其上还挂着暗淡血痕。


    只是那些血迹早已干涸，乌黑灰暗，疑似过去了很久。


    但在其脚下，那些程诩无法撼动分毫的黄沙地里，有一个浅浅的小坑。


    坑底呈现暗红色，还有些许未曾彻底干涸的血，依稀可见雷霆翻涌，些许混沌雾逸散。


    当他凝神看去时，那些血痕又好似消失不见，疑似是某种残存映像，留存于此。


    显然，这种血格外不寻常。


    虽说程诩如今的血中也能体现出混沌雾来，但他不敢保证，自己被挂成干尸历经万古，还有血滴落。


    这家伙从哪来的？


    上一个倒霉蛋？


    程诩眨了眨眼，下意识抬起手。


    缓缓向前探去......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