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道人恼羞成怒，凌空一跃，举起灵柩灯狠狠砸在了赵公明的肩头。


    赵公明只觉有万丈山岳镇压而来，他的肩胛骨瞬间断裂，鲜血浸染道袍。


    他吃力地抵抗着，浑身仙血都在燃烧，一身法力被其催动到了极致。


    可即便如此，他此时也难有反抗之力。


    元神遭劫，他的实力滑落太多。


    怒火中烧的燃灯道人此刻也不想管那么多，以灯为锤，猛击赵公明的脊背。


    他速度极快，每一击都携带万钧之力，将赵公明的身躯打入地下，连大地都出现了裂痕。


    到最后，他甚至拎起赵公明的脑袋，想要强行搜魂，用赵公明的元神唤回定海神珠。


    赵公明竭尽全力催动元神抵抗。


    可他每动用一丝元神之力，就感觉头颅发胀，像是马上要被撕裂了一般。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他失去了抵抗之力。


    看到这一幕的燃灯道人更加气愤。


    他是真的不想杀赵公明。


    “赵公明，你图个什么？难道定海神珠比你的命还重要？！”


    闻言，赵公明咳出一口血沫。


    那双昔日神光万丈的眸子此刻已经变得暗淡。


    在燃灯道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只轻轻说了三个字。


    “你不懂。”


    “不懂？不懂什么？”燃灯更加疑惑了。


    他当然不会懂了。


    赵公明气息奄奄，回想起与程诩第一次相遇之时。


    那时的他受申公豹蒙骗，来到朝歌。


    事先他已经知道了小师叔的身份，但还是把小师叔吓了一大跳。


    那会儿的小师叔是什么样子来着？


    朝气蓬勃，胸怀大志。


    既有年轻人的青涩，又有一丝与他不想符的老练。


    后来，他就莫名其妙入了殷商为官，成了镇海侯。


    再往后啊，他手里的定海神珠就多了起来。


    他跟着小师叔一起，杀人夺宝，救人于危难。


    每次有好事，小师叔都没有忘记他。


    每次有坏事，小师叔又第一个顶在前头。


    甚至于，自家师父都没有对他这么好过。


    他又怎么能让小师叔难做呢？


    “咳咳！”


    赵公明艰难地挣脱燃灯道人的束缚，握紧了手中的金鞭。


    “燃灯，来，再战。”


    看着此刻气息衰弱的赵公明，燃灯道人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


    他此行只为夺宝，不为杀人。


    如今赵公明身负重伤，他若是下毒手，必定将程诩得罪死。


    这种后果，他并不想承担。


    “你，不要逼我。”


    燃灯道人咬紧牙关，手中的灵柩灯不断绽放光芒。


    赵公明闻言顿时就笑了起来。


    可他笑的不是燃灯，而是程诩。


    “小师叔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挂念太多。”


    “挂念人族，挂念截教门人......”


    “正因为你牵挂太多，所以打起仗来会有些束手束脚。”


    “你怕，怕害死我们，怕因为自己的决定把我们带入万丈深渊。”


    所以在与西岐交战时，你才会撤兵，才会暂且退后。


    道祖杀不了你，却杀得了我们。


    你不怕自己死，却怕我们死。


    “可是，你都不怕死，我们又怎会怕呢？”


    “今日，就让公明以死，来唤醒小师叔心中的那尊杀神吧。”


    话落的一瞬间。


    赵公明举起金鞭便打向燃灯道人。


    后者又惊又怒，一击挡下金鞭后，大声怒斥道：“赵公明，你还想干什么？”


    “燃灯，之前好几次交战，小师叔都提前得到消息，是你透露的风声吧？你说要是阐教知道了，他们会拿你怎么样？”赵公明神色戏谑。


    听闻此言，燃灯心中一惊。


    他猛地看向赵公明，眼中已经浮现了杀意。


    “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燃灯，你敢放走我吗？今日放我走，明日你做的丑事就会大白于天下！”


    赵公明狞声大笑。


    “到时候，你就是阐教最大的叛徒，叛徒！”


    叛徒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燃灯道人。


    他颤抖着举起手中的灵柩灯，眼中杀意沸腾。


    但残存的理智依旧在告诉他。


    这个人，他不能杀！


    赵公明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却独独不能死在他手里。


    “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扼住了赵公明的喉咙，厉声追问道。


    “哈哈哈哈......”


    赵公明大笑不止，他已心知自己落入了必死之局。


    或许小师叔可以救他。


    但代价却是小师叔以身犯险，深入西岐，找出害他的真相。


    这并非他所愿。


    他可以死，小师叔不行。


    如果一死能让小师叔的杀心再大一些，行事再果断一些。


    那赢面就会更大。


    哪怕截教因此折损过半，他相信，这也是值得的。


    “燃灯，你是不是还打算带着文殊、普贤，还有慈航道人叛逃啊？去哪里呢？我想想，去西方教？”


    “你就是个棺材里爬出来的腌臜货色，还想到西方教去成佛作祖吗？”


    “你没资格！”


    “啊——”


    一句句戳肺管子的话让燃灯道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一声巨响传来。


    他动用了惊世骇俗的力量，狂暴的仙力直接扭断了赵公明的脖颈。


    而后他用力一扯，竟将赵公明的头颅生生撕扯下来。


    只听噗的一声，鲜血飞溅，刹那间便冲起数丈高。


    赵公明的眸子逐渐暗淡，一道元神冲天而起。


    可燃灯道人怎肯放过？


    他催动灵柩灯，强行摄住赵公明的元神。


    滔天杀意爆发，重重光雨如同利剑，猛烈撞击在赵公明的元神之上。


    “轰轰轰！”


    赵公明的元神不断闪烁，大片光雨消散，原本摇摇欲坠的元神在这一刻彻底炸碎。


    原地，燃灯拎着赵公明的头颅。


    这一刻的他才清醒过来。


    “他是在求死，他为什么要求死？！”


    就在燃灯道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天地间有股浩大的波动席卷而来，震动天上地下。


    一种宛若星河破灭的浩瀚波动从天而降。


    “程诩？不好！”


    燃灯道人心头一凛，转身便走。


    他不惜血遁而去，生怕被程诩逮住现行。


    一瞬间而已，道道人道气运汇聚而来。


    人皇幡从天而降，不断笼聚着赵公明的元神。


    三十六颗定海神珠齐现，其中蕴含的缕缕元神印记溢出，落入人皇幡之中。


    可任由程诩如何施为，都无法令赵公明直接重生。


    他的元神已经碎了，没被封神榜拘走也是得人皇幡的庇佑。


    否则的话，此刻的他怕是会直接成为封神榜上的一道元神。


    看着那道近乎虚幻的元神虚影，程诩心痛万分。


    “公明，你......”


    “你且在人皇幡里好好睡着，小师叔去帮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