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诩即将打开喜帖的那一瞬。


    一只虚幻的大手摁住了他的手掌。


    他定睛看去，只见一团云雾漂浮于自己面前。


    这是？


    系统么？


    “统子哥，你能化成实质？”


    【那不然这些年给你偷...呃抢...呃协调来的那些宝贝都是哪来的？】


    程诩闻言摸了摸鼻子，随即问道：“你想干啥？”


    系统手一招，一道凛冽罡风席卷而来。


    【混沌四灵的最后一道，虚无赑风，我给你找来了。】


    【另外，好久没给过你升级卡了，今天再给你一张。】


    随着虚无赑风出现，系统的手中也出现了一张如同兽皮纸一般的小帛。


    其上写满大道纹路，古朴大气。


    无事献殷勤，非......


    不知为何，程诩总觉得有些奇怪。


    系统的模样不像是在赠宝，而像是在告别。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混沌青莲即将绽放之际，青莲池的守护光幕变得格外坚韧，彻底屏蔽了天机，他亦无法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而系统的反常之举更让他有些心慌。


    “系统，你要干什么？”程诩面色凝重道。


    系统此时已经化作了一个老者模样。


    他身高不过三四尺，短小精悍，模样略显憨厚，那双眸子仿佛横跨万古而来，苍老而深邃。


    若是要评价一二的话，完全可以用一句话——


    三寸丁谷树皮！


    它蹒跚着步子，负手前行，往混沌青莲池走去。


    “主人，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老奴也护不了您一生，如今已至末路，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好。”


    程诩沉默了下，便走上前将其搀扶至池旁，在石岸上坐下。


    “哈哈，主人啊，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客气。”


    系统抚须笑了笑，神情倒也没有多少落寞，反而有种解脱之感。


    “其实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对吧，我不是系统，或者说，我不是你理解的那种系统。”


    “嗯。”程诩点点头。


    事实上在很久以前，早在他刚刚苏醒的那一刻，系统给出选择时。


    他就感觉系统在试探自己。


    如果他循规蹈矩，对人族死活置之不理，或者说置身事外的话。


    他的路会平稳很多，但也限制颇多。


    而自己走通了那条隐藏的道路，系统的助力才真正解封！


    只是先前他一直不理解，系统的用意究竟为何。


    直到丫丫的出现，他才渐渐解惑。


    他，不，或者说在他身上。


    系统和丫丫都看到了某个古老生灵的影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那位存在的残魂转世、复苏，亦或者是一朵相似的花。


    但系统和丫丫给他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有目共睹。


    “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


    系统对这个问题也并不感到意外。


    换做是谁都会想问个清楚嘛。


    他沉吟片刻，便道：“老奴本名元真，至于说来历，待你步入大道境，或许可听闻一二。”


    “如今告诉你，反而有害无益。”


    “要说我一生事迹，实际上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追随主人征战，跟在他屁股后边打打杂？”


    “说起来，我也只是那个辉煌时代的见证者，小半个参与者吧，算不得完整。”


    说到这里，元真凝视程诩。


    这一刻的他不像是系统，反而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长者，在对一位杰出后辈进行最后的嘱托。


    “你诞生自遥远的放逐之地，真灵被我拘于此地，温养亿万载出世。”


    “须知洪荒是你的起点，却远远不是你的终点。”


    “想按着你的路一直走下去，你未来会遇见比鸿钧更阴险、更令人绝望的惊天大敌。”


    “当你有朝一日打破鸿蒙壁垒，你便会看到另一番新的天地。”


    “那里战火如荼，那里璀璨如繁星，那里，还有你的族人在！”


    一番话下来，听得程诩频频皱眉。


    果然没猜错，他就是系统拐来的。


    不过，洪荒只是起点，却不是终点？


    而且元真所说的族人？


    人族？


    人族不是女娲娘娘创造的吗？


    他知道系统是在点拨自己，给自己留下一些线索，让自己去追寻。


    可这线索也太惊人了些。


    而且，蓝星咋就成了放逐之地？


    前世修不了仙是因为他在坐牢吗？


    “其实也无需老奴叮嘱，洪荒有你这么个小泥鳅在，估计马上就要改天换地了。不过，老奴怕是看不到咯。”


    元真笑叹，这一刻，他的眼底深处也真真切切地划过了一丝落寞。


    那个属于他的时代，早已落幕了。


    曾经他也无限抵近于那个至高无上的境界，有望和自己的主人并肩作战，而不是站在其身后被其庇佑。


    结果却是功败垂成，到头来连本尊都丢了，只剩下一道残缺的真灵苟延残喘至今。


    于迷蒙中游离混沌数个纪元。


    而今能看到主人的风华再度出现......


    此时的他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


    元真抬眸望向洪荒三界，又转头看向了混沌海深处那些气泡状的存在。


    他轻声叮嘱道：“小子，你小心点，好好活着。”


    “哪怕有朝一日到了大道境，也不要觉得自己举世无敌。”


    “这片鸿蒙世界的道有问题，鸿蒙大道是真正大道的投影，就拿你前世的一些知识举例。”


    “它就像是一个圆，三维世界是圆球，投影至二维便是圆形，投影至一维便是一个点。”


    “而且据我观测，燃灯存在过的那个世界虽然已经毁灭了，但其中的主宰，也就是棺中人，仍存活于世，只是他如今被困于一个地方，暂时无法出来，但有朝一日归来，定会寻你麻烦，这一天不会太久。”


    “还有鸿钧和杨眉，实际上他们也发现了一些什么，毕竟都差不多迈入了半步大道境的层次，能窥见一些真相。只是他们眼中的真相是看到的，还是别人想让他们看到的，那就不一定了。当然，这并不矛盾。洪荒世界是一方被人惦记上的古界，它的来头可以追溯到主人的那个时期，甚至是主人之前的数个纪元。”


    “人族啊，一个伟大而悲壮的种族。自身矛盾无比，却总在关键时刻会有那么一位位领军人物站出，带领人族一次次跨过血与骨，屹立于诸天之上......”


    元真絮絮叨叨一大堆，听得程诩满心疑惑。


    他不禁问道：“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是想让他帮其主人复仇？继承其主人的遗志？


    还是横跨鸿蒙界域，击碎鸿蒙壁垒，去帮助另一边的族人？


    可元真却并未回应他。


    他缓缓起身，屹立于混沌青莲池畔时，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洒脱。


    “哈哈哈哈，我元真自太始纪元中期成道，追随吾主击穿鸿蒙壁垒，征战诸天万界，终至道极大圣，于绝巅之下无人能敌，而今将死，也要化做烛火，为主人照亮前程！”


    “主人，老奴去了，收下我最后的馈赠......”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


    元真的真灵开始溃散，化作亿万道神光弥漫整个混沌青莲池，将程诩和人皇幡包裹其中。


    不仅如此，就连混沌四灵也被牵引过来。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