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喝着，程诩便一人走到一旁，自饮自斟着。


    看着足下的洪荒大地，他知道这种场景难以维持太久。


    身为洪荒最强的一批生灵，为了他们的安乐，势必要踏上征途，抵挡灾祸的降临。


    一切都为了后辈。


    为他们创造一片净土。


    只是这个过程会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或许这次出征的强者，一个也回不来。


    这杯酒，好似离别前的践行，欢愉之后，等待他们的就是惨烈的大战。


    程诩这会儿又做回了史官，将这些场景一一记录了下来。


    只是现在，没有系统再给他奖励了。


    书写完最后一笔，程诩便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就在这时，天幕突然出现波动。


    “有敌人？！”


    众强者纷纷起身，看向鸿蒙壁垒。


    大家的神色都有些紧张，越是强大的人越是如此。


    因为他们一直追随在程诩身边，见证了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甚至是参与者。


    如临大敌！


    有生灵乘骑龙血宝驹跨界而来，难以言说其模样，被浓郁的雾霭所笼罩，看不真切。


    少顷，对方显露真容。


    他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相貌平平，却蕴含着一股莫大威严。


    手中握着一杆染血天戈，身上也带着血迹，似乎是闯进来的。


    在其手中拎着一长串头颅，全都是域外生灵的。


    他将这些脑袋随手一扔，便看向众人。


    “自我介绍一下，吾名骜桀，镇南帝关帐下第一副先锋。”


    众强者只觉来者杀气腾腾，有不少人想要先下手为强，却被程诩暗中阻止。


    他向前迈步，来到骜桀面前，郑重行了一礼。


    “洪荒神庭之主程诩，见过前辈！”


    直到近前，程诩才彻底看清楚了对方的真容。


    他身上满是战争带来的创伤，有不少兵戈刺破的伤痕，有些甚至还在淌血，不曾愈合。


    程诩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站着的绝对是一位超越旭日天境的存在。


    “敢问前辈，可是来征召我等前往帝关征战的？”


    “嗯，”骜桀点点头，同时目光扫过洪荒最强的那一批强者，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怪你等，是我们不好，没有守护好前线，让你们遭遇了算计。”


    这话直叫人热泪盈眶。


    他们在前线抵御诸天，为后世人留下净土，如今后世人不曾完全成长起来，他却在责备自己，没有保护好大家。


    程诩此刻也注意到了他的一条手臂空荡荡的，似乎齐肩断裂。


    “前辈，你的手......”程诩当即摄来一汪混沌青莲宝液，又取出鸿蒙本源液，想要覆盖在其断臂上。


    “不必了，伤我的人还在，他的法则尚存，此伤无法复原。”骜桀婉拒了程诩的好意。


    他看向如今的洪荒，眼中带着深深的追忆与感慨。


    “多少年不曾回来过了，这里比以前更好，安静祥和......”


    那时候的他们从未有过这种日子，很多都是一出世便在战火之中，追随领袖征战，很多都还没成长起来，就已经命丧了。


    众人将骜桀迎入神庭之中。


    路上，骜桀的目光一直在程诩身上停留。


    “你身上有很熟悉的气息，似乎是那位大人的真灵转世，而且......你得到了些许鸿蒙本源？”


    程诩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些许什么的，也算吧？


    “前辈，有没有人能把鸿蒙本源整个夺下？”罗睺凑上前问道。


    骜桀淡笑道：“吾主曾言，鸿蒙本源难取全部，除非自身实力远胜同阶，能够强行跨越一整个大境界杀敌，还是群敌，这才有小概率实现，当年吾主也才得了三分之一，如今便已经屹立于诸天顶峰。”


    三分之一就有这种实力了吗？


    那程诩......岂不是更变态？


    他可是连锅端了啊。


    大家也没有细说，毕竟现在敌友难分，对方说不定是什么敌人假冒的也不一定。


    “前辈，前方真的那么艰难吗？我族祖上古森也曾追随强者前往，但始终没有回音，他们是否还活着？”有混沌生灵发问。


    “战死者不计其数，我也不知你说的是谁。”骜桀语气平淡，好似生与死在他眼中，只是寻常事。


    这一刻，就连神庭的至高神圣都觉得有种莫名的寒意。


    先前一直都觉得前方必定充斥着艰难险阻，可现在看来，想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说是十死无生也不为过。


    毕竟，他们的先祖连名字都不配被记住。


    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程诩想了想，便问道：“前辈，可以跟我们描述一下前线的模样吗？”


    骜桀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口道：“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除了血与尸骸，与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有人在战火中成就霸业，也有人陨落在征途中，谁能保证呢？”


    “我们一行五千大道圣人，随吾主踏上征途，数个纪元下来，也只剩下了区区二十八人而已。”


    几百分之一的存活概率，这简直是稀少。


    而且，还在迅速减员的过程中。


    因为战争还在持续。


    这时，骜桀从袖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张八卦图，被大人物所刻画。


    “你们准备一下吧，稍后我便会加固此界封印，凡准圣以上，全部随我出发。”


    这番话充斥着毋庸置疑的声音。


    准圣以上全部参战？


    可他们五千大道圣人都死得只剩下二十八个，洪荒这些圣人去了又有什么用？


    骜桀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叹息道：“不光是镇南帝关，其余三大帝关也需补充新鲜血液，我们也没有办法。等你们去了，大道圣人以下会有大能指点你们破境，大道圣人及以上的，便会被分下去，随我们参战。”


    “你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修道没有超过半个纪元的，这是一个门槛。半个纪元能入大道境，就已经算不错的了，去了之后自有一番机缘给你们，或许能借此迈向更高峰也说不定。”


    其实他们也很无奈，前方很多人都已经快力竭了，只能拔苗助长，看看能不能再现一位霸主，扭转颓势。


    骜桀望向程诩，沉声道：“你是此界最强者，便由你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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