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7
作品:《皇上今天认怂了没》 两仪殿中,萧灼跟面色奇差的太后摆事实:“日后您切勿接近皇子公主,否则,皇后少不得将此事公之于众。朕的意思是,您好生安抚皇后,要不然,不论是何情形,皇后大抵都不会再帮您隐瞒。”
太后嘴角翕翕,半晌才怒道:“只凭两个人的占卜,就定了哀家的命格?”
萧灼慢悠悠提醒她:“无人不知,太后对空明大师推崇备至。”
太后噎了噎。帝后都不信佛又不信道,宫中各类法事素来循旧例行事,倒是她礼佛数十年,近几年常命人去请空明大师进宫讲经,空明已到了超然的地位,不能随叫随到,她便退而求其次,常碰面的是空明的师弟、徒弟。
思量片刻,太后索性混横不讲理了:“好,就当这是真的,哀家也不怕闹得天下皆知。既然哀家与皇后、皇后所生的儿女八字犯冲,那就请皇上下旨,命皇后携儿女住到行宫。总不能说,皇上不顾孝道,要哀家长年累月躲着谁不见。”
萧灼笑若春风,眸色却愈发深沉,“若如此,朝臣怕是要争论一番,孝道、子嗣何为重。况且,朕近年来也不安生,不如依着您的心思,携妻儿常居行宫。”
太后哽住,慢吞吞踱步一阵,总算冷静下来,落座喝了两口茶,道:“哀家知道,皇上有诸多不得已。也罢,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皇上如能答应哀家两件事,哀家会择期迁居行宫,给你和妻儿一份心安。”
“哪里有那么多非此即彼的事。”萧灼望一眼窗外,“该用午膳了,您要与朕一起么?”
竟然根本不接受谈条件。太后面色青红不定,难堪地起身,“哀家回宫了。”
萧灼起身送了几步。
回到慈安宫,太后压抑着的怒火爆发,摔了一地的茶具摆件。
跟过来的谢德妃瞧着,茫茫然不知所措,待得太后折腾得累了,跌坐在软塌上喘粗气,从宫人手里接过一盏茶,奉给太后,“姑母消消气,还需从长计议。”
太后将茶盏掼在矮几上,瞪了她一眼,迁怒道:“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害的哀家!好端端的,怂恿哀家见那两个孽种做什么?”
“是,都是侄女不好,可我初衷是好心啊。”谢德妃眼中泛起泪光,“谢家的前程,如今全系在我们身上,我是想着,法子不论高明与否,都要试一试。”
“试出来的结果是这样,你满意了没有?”太后仍旧没有好声气,“倒是说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谢德妃权衡再三,硬着头皮道:“恐怕只能依皇上所言,安抚皇后一番,好歹别让她大肆宣扬命格的事。不论我们还是谢家,真的禁不住雪上加霜的事了。”
太后沉吟半晌,长长一叹,“皇后时时夜不安枕,等会儿你替哀家选一柄玉如意,差人送到昭阳宫,请皇后晚间过来用膳。”
“是。”谢德妃打起精神,笑着建议,“晚膳您加几道菜,御膳房一定知晓皇后的喜好。”
“嗯。”
姑侄两个想的不错,贺兰悠却不肯成全:回来复命的掌事太监说,皇后收下了玉如意,却没应晚间的邀约,给的理由是为了自身和儿女的太平光景,只能心领太后的美意。
这就开始说令人猜疑的话了,太后气结,又摔了一地东西。
*
林夫人带着次女林双进宫时已近正午,自然而然的,林丽妃留她们用膳。
皇后一向乐得给林丽妃做面子,这次赏了四道菜。
赏的菜里有一道味道清香的荷叶鸡,送膳的人着意提了一嘴:“用的荷叶是昨日皇后娘娘和皇子、公主殿下一起采摘的,御厨打理时分外精心,想来味道更佳。”
林夫人端肃的面容上有了些许笑意。
林双亦很欢喜,对长姐道:“皇后娘娘果然看重姐姐。”
林丽妃留意到妹妹眼中闪烁着贪婪、憧憬,心里不快,面上一笑置之。
母女三个用过饭,转到内殿说话。
林夫人道:“礼部得了皇上首肯,开始着手选秀之事了。不难猜出,皇上的心思不似以往,是好事。眼下后宫是何情形?可有得宠的嫔妃?”
她是严母,纵然女儿如今已在妃位,语气仍跟训话似的。
林丽妃言简意赅:“并无嫔妃侍寝。”
“刚开始选秀就临幸嫔妃,总归会让皇后娘娘心里不舒坦,皇上顾及,倒也正常。不过,终归是迟早的事,你要好生准备着侍寝,闲来不妨跟皇后娘娘透露心迹,请她帮你跟皇上美言几句。”
林丽妃烦得不轻,敛目喝茶。
侍寝?出了先帝的孝期,她和方美人就各自说服了惯用的太医,编排了病症,又知会了敬事房——两人的绿头牌就没挂过。
要她们与手帕交的夫君发生肌肤之亲,哪怕那男子至尊至贵,也太挑战她们为人的底限。
而萧灼也分明是认可她们这做法的,先后得知她们患了奇奇怪怪的不宜侍寝的病时,都是当即让皇后厚赏一番。
林丽妃和方美人早就铁了心,会一直一直“病”下去。
林夫人看一眼次女,说起另一事:“在宫里,皇后娘娘都与妹妹共事一夫,别人自是可以效法为之。双儿会参加选秀,虽说她资质好,出不了岔子,你在宫里也要帮忙打点一番。”
长女因着是从东宫开始跟随皇帝的,又因林家有侯爵,位分比之旁人便很高。问题在于,长女进宫前百般不愿,一通要死要活地闹腾,进宫后对娘家根本是不愿理会,为家族张罗好处更是想都不要想。
与其指望对家族有心结的在高位做摆设的长女,还不如将次女也送进宫。一来皇后看着长女的情面,对次女也会予以照拂;二来次女对皇帝满心爱慕,无比向往宫中锦衣玉食的好光景,定会全心全意服侍皇帝,稍微吹吹枕头风,皇帝就能免去林家逐辈降爵的事。
而如此一来,长女不也落得轻松?
——林夫人翻来覆去地想,也想不出送次女进宫有任何坏处,却不想,几句话彻底惹恼了长女。
林丽妃放下茶盏,力道有些重,“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当这里是你的林府不成?”
林夫人愕然。
林双呆住。
林丽妃甜美的面容上满是厌烦,“贺侯与贺二老爷十年前便已分家各过,如今更已分宗,皇后娘娘在宫里,以前有个并不熟稔的堂妹,如今有个与她同姓的嫔妃,仅此而已,劳烦林夫人记住。若没贺家分家的事情在先,谁会允许贺选侍进宫?一府主母,张嘴就说什么姐妹共事一夫的混账话,嫌命长了不成?”
别说她与母亲素无情分,就算母女情深,此时也要正色敲打一番。兰悠对贺选侍烦得不要不要的,林家的人全眼瞎耳聋了不成?
林夫人被长女呛声的时候不少,被这么训斥却是第一遭,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满地瞪着对方。
陪嫁进宫的翠柳上前一步,寒了声音:“我家娘娘好心教诲,林夫人这是什么态度?”
林丽妃轻嗤一声,“她当来本宫这儿是寻常串门呢。”
林夫人在心里把主仆两个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得不赶紧起身,行礼请罪。
林双随着告罪,软着声音道:“母亲与姐姐各有各的思量,有分歧在所难免。也是见面少的缘故,平日姐姐常唤我们进宫作伴,便不会有这种事了。”
林丽妃睨着她,“有你什么事儿?谁准你跟着进宫来请安了?还想进宫服侍皇上?真会做春秋大梦。”
林双霎时红了眼眶,转头看母亲。
林夫人听这话音儿,惊惶起来,急急地道:“双儿今年十六,符合选秀的条件……”
“本宫累了。翠柳,送客。”林丽妃起身,款步走进寝殿。
翠柳唤来两名小太监,对林家母女冷冷一笑,“林夫人、林二小姐,请吧。”
母女两个再不甘,想说的话再多,也没胆子造次,随着小太监出门去。
林丽妃没好气地除掉头上珠翠,脱掉外衣,倒在床上生闷气。
犹记得,入选东宫那一日,母亲高高在上地对她说:“你总归有些福气,不枉我们苦心斡旋许久。太子妃在大事上惊才绝艳不假,私下里对你倒是没心没肺的,既知她是这性情,日后便要好生利用,在她与太子之间左右逢源并不难,听我的安排即可。”
生着那样一张端方正经的脸,说着那样恬不知耻的话。
从那一刻起,母亲再不能让她有分毫尊敬,只余鄙弃、厌憎。
她万般庆幸,自己是随着早年孀居的姑母长大,要不然,怕早被母亲潜移默化得不知情义为何物。
她又万般思念已经病故的姑母,假若姑母还在,应该会及时察觉端倪,打消父母攀龙附凤之心。
可惜,姑母毕竟是离开了。
可恨,姑母留给她一笔非常丰厚的嫁妆,她无福享用也罢了,还便宜了把自己卖了的人。
她已经百般忍耐,只想维持互不连累的情形过下去,父母却再次验证人心不足的话,又出幺蛾子。
做了这么久的软柿子,仁至义尽了。
林丽妃翻来覆去许久,忽地坐起身来,唤人服侍自己穿戴齐整。
她要去中宫告小状。
鸿嫣见到林丽妃,笑容可掬,“皇后娘娘正跟公主殿下玩儿呢,您随奴婢来。”
林丽妃笑着颔首,“皇子呢?”
“皇子午睡还没醒。”
进到殿内,林丽妃听到了母女两个的欢声笑语,不自觉地扬了唇角。
软塌上,朝宁坐在贺兰悠腹部,笑得现出小白牙。
贺兰悠伸手呵女儿的痒,“小淘气,你也不怕把娘亲坐得岔气儿。”
朝宁笑得更欢,小胖手胡乱推着母亲的手,“不呵痒,昨日才说好了的。”
“娘亲可没说话算数的好习惯。”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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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轻轻抓挠女儿肋部。
朝宁笑得倒在母亲身上,小身子扭成了麻花,无意间瞥见林丽妃进门,看到救星一般,“丽母妃。娘亲,丽母妃来啦。”
贺兰悠这才不再逗女儿,抱着小人儿坐起来,用手梳理一下披散着的长发,拍拍身侧,“快过来坐,陪本宫一起收拾这个不省心的兔崽子。”
朝宁咕咕地笑。
林丽妃依着规矩行礼后,坐到贺兰悠身边,握一握朝宁的小手,“殿下可真是小开心果。”
朝宁歪了歪小脑瓜,抿嘴笑着,依偎到母亲怀里。
“令堂这就走了?”贺兰悠问。
林丽妃苦笑,“走了,再不走臣妾就要被她送走了。”
贺兰悠抱起女儿,贴了贴她面颊,“去换身衣服,瞧瞧暮安醒没醒,再用些点心,好不好?”
朝宁不情愿,爱娇地搂住她颈子,“那我今天还可以来吗?”
“当然可以,和暮安一起来,娘亲还要跟你学怎么玩儿翻绳呢。”贺兰悠说。人人说皇后娘娘惊才绝艳,可她对小孩子的游戏少有擅长的,自己都常纳闷儿,幼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她的宝贝女儿则相反,一点点大,对什么游戏都是一看就会一点即通。
朝宁开心起来,“好呀,我很会教人的。”
引得殿内一帮大人都笑起来。
送走朝宁,贺兰悠遣了近前服侍的,问林丽妃:“令堂要你办什么棘手的事么?”
“要臣妾给她圆白日梦才是真。”林丽妃悻悻的,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末了抚了抚心口,“换个心窄的,真会被她气死。来之前想着,与其这么憋屈着,不如来找娘娘告她一状。”
林家有意送嫡次女进宫,于公于私,她都该知会贺兰悠。
贺兰悠没急着继续这话题,将盛着荔枝的碧玉盘放到林丽妃面前,“你和可盈喜欢吃这个,这儿还有几筐,等下分头给你们送过去。我夏日里只喜欢吃葡萄、西瓜。”说着话,将一盘颗颗饱满的葡萄放到自己手边。
至于提到的可盈,是方美人的闺名。私下里与手帕交说话,贺兰悠自是不会拘泥于条条框框。
“荔枝明明特别好吃,你怎么会不喜欢?”林丽妃随着贺兰悠随意起来,困惑也是真心的,“而且样子也很好看啊。”
贺兰悠看一眼荔枝,给了她一个“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转而接上之前的话题,“需不需要我帮你做点儿什么?”
林丽妃立刻道:“当然需要,绝对不能让林双进宫,她要是进来,宫里的事会件件不落地传到林府,我也实在看不了她如今那个嘴脸。我会尽力斡旋,但万无一失是最好。”
“哪儿就用得到我们斡旋了?”贺兰悠一笑,“皇上那个人,让人心寒齿冷的时候的确不少,但一些性情是不会变的。如今后宫加上我共九个,只要是与我们九个关系近的闺秀,连初选都过不了。”
说句不好听的,嫔妃之中除了林丽妃和方美人,当初都是心甘情愿又欢欣鼓舞地进到东宫,落到萧灼眼中,全是自己或家族上赶着的事情罢了。
上赶着不是买卖。
被上赶着的第一次,因着即将驾崩的先帝和种种因素,萧灼同意了,哪个门第要是想跟他来第二次那种戏码,就是自找难堪。
至于林丽妃、方美人,是萧灼与贺兰悠定情后,由意中人引见才结缘。
两女子进宫前,与他之间的情分,是实实在在的友情。
但凡正常的有些人情味儿的男人,即便昔日友人成为自己的妾室,也不能真视为妾室一般对待。更何况,那友人是自己一度爱得狂热的意中人再到枕边妻的至交。
萧灼是正常的男人,做的没有人情味儿的事情,全因前朝而起,只要后宫女子不似贺兰悠一般介入并刁难他,他都不会迁怒。
林丽妃得了准话,一颗心全然落了地,头脑也倏然清明起来,想通了诸多关节,面上漾出心安的笑。
贺兰悠吃了两颗葡萄,说:“有些话,以前我总不好意思问你,你跟令堂怎么会是那样?瞧着你们母女,真还不如可盈和她的继母更亲近。”
林丽妃蹙了蹙眉,“她要是个男子,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是我姑母跟她吵架时说过的话,我偷听到的。一年年过去,越来越认同,我真的以她为耻。”语毕,面露嫌恶。
这是做不得假的情态。贺兰悠真切地感受到,手帕交的生母,已成为她的阴影,但凡念及就万般不快。
“选秀的事不需我出力,给你出出闲气我倒是信手拈来,只不知道你是否同意。”贺兰悠说。
“哦?”林丽妃双眼放光,“是什么?我怎么会不同意呢,全听你的!”
贺兰悠失笑,凉凉的手摁到她脸上,掐一下她挺秀的鼻梁,“你姑母不是留给你一笔丰厚的产业么?我给你拿回来。给你的就是你的,凭什么因着进宫就变成林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