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都能闻到泥土的腥气。


    仙山跌落凡尘，这位仙门宗主也好像成了条狗。


    宗主不可辱！


    虽然想起身这么说......


    可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对那个黑袍青年的恐惧，根本不听使唤。


    那个男人，已经超越了他对强大二字的认知。


    难不成是仙？


    无边的恐惧一点点侵染着他的神魂，自认为强大的道心此刻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后悔了。


    刚才就不该为了道侣，去招惹这么一个煞星。


    不，他最不该的是当初为了讨好太上三长老，娶了雪衣那个蠢女人。


    太上五长老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平日里仙风道骨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惧扭曲，口水和鼻涕混杂在一起。。


    活了数十万年，太上五长老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凄惨的一天。


    连自爆都做不到。


    碎天帝没有理会这些跪伏在地的蝼蚁。


    他迈开脚步，无声地行走在死寂的宗门之内。


    神识扫过每一个跪倒在地的身影。


    在他所在的那条时间线，万古不朽宗早已被他亲手抹去，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即便妹妹早已被他从时间的尽头拉了回来，复活重生。


    可那份失去至亲的痛苦，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不然他也不会成为碎天帝。


    碎天帝的脚步停了下来。


    随手便招来了三个人。


    跪在最前方的宗主云天涯。


    他身旁不远处，同样跪伏在地，身体抖如筛糠的太上三长老。


    以及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瘫软如泥的雪衣。


    “很好。”


    他抬起手，掌心之中，漆黑如墨的能量开始汇聚。


    能量中死寂与毁灭的法则交织。


    被他目光锁定的三人，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求饶？


    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干涉。


    他其实也挺好奇碎天帝会如何对待他们。


    一位元仙的手段，整个玄天大世界的人都无法想象。


    “别急着死。”


    碎天帝看着三人，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死亡，对你们来说实在太便宜了，你们值得一个永恒的归宿。”


    掌心的黑色能量球，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蔓延。


    空间被撕裂了。


    漆黑的裂缝，在万古不朽宗的上空凭空出现。


    裂缝的背后，并没有出现空间乱流，而是形成了一个充满了哀嚎的血腥世界。


    血色的天空，黑色的土地。


    无数残破的灵魂在其中挣扎，接受无尽折磨。


    刀山、火海、油锅、冰狱……


    种种酷刑，应有尽有。


    碎天帝以无上伟力，凭空创造出的一方真实世界。


    拥有十八层地狱的轮回绝地。


    作为元仙，他早已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的生死。


    创造一个专门用来折磨灵魂的世界，对他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白烨抬头望向十八层地狱，舔了舔嘴唇。


    反正碎天帝在战斗结束后就会离开，那他创造出来的东西应该归属于自己吧。


    毕竟他可是碎天帝在这个时间线的师父。


    “不……不要！”


    雪衣看着那道裂缝，终于挤出了一丝声音。


    她拼命地摇头，可身体却被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碎天帝没有理会她的哀求。


    轻轻一挥手。


    雪衣、云天涯，以及太上三长老，三人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朝着那道漆黑的裂缝，直直地坠落过去。。


    “不！！”


    云天涯发出不甘的吼声。


    他堂堂一宗之主，为何要落得如此下扬？


    好歹他也是界主境（八阶中级），为何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


    三人的身影，被裂缝彻底吞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碎天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凡参与炼化他人血脉、体质者，皆入此狱。”


    他的话音落下。


    大半个宗门的修行者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和光同尘，他们又如何避免得了啊。


    碎天帝可不管他们是不是被逼的，一视同仁。


    万古不朽宗乃至在外历练的，曾经参与过炼人勾当的长老、弟子，无论身在何处、修为高低，身上都骤然燃起了一层黑色的火焰。


    “啊！”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黑色的火焰，不烧肉身，直接灼烧灵魂。


    身体完好无损，灵魂却火焰中被一点点地剥离，化为一道道扭曲的黑烟，被吸入了那十八层地狱之中。


    在那里，他们将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永恒的代价。


    碎天帝将他们的时间感知，拉长到了极限。


    外界的一瞬，在地狱之中，便是亿万年的折磨。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做完这一切，碎天帝才长舒口气。


    果然，每次换着法的折磨万古不朽宗对洗涤心灵就是有好处。


    他感觉自己终于快要踏出下一步了。


    天空中的裂缝，随之闭合，天空万里无云，好像什么都从未出现过。


    整个万古不朽宗，所有与罪孽沾边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剩下的那些弟子，一个个面如死灰，瘫倒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了，宗主、长老甚至大部分的内门弟子都没了。


    万古不朽宗一下子变成了今日彻没宗。


    碎天帝看着一片狼藉的宗门，眼中再无半分波澜。


    他转过身，走向了还处于胡思乱想状态的徐峰。


    徐峰看着那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青年走来，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只是自己的突然变得喉咙干涩无比，什么都说不出来。


    碎天帝在他面前站定。


    两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脸，就这样对视着。


    一个充满了与威严，一个还带着少年的稚气。


    “先别说，让我猜猜，你是我的舅舅还是大爷，总不能是祖父吧，虽然我确实没见过爷爷长什么样。”


    徐峰点着脑门，口吐连珠似得对碎天帝说了一大串。


    碎天帝看着他，冰冷的杀意早已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复杂的情绪。


    欣慰、羡慕，或许还有不易察觉的无语。


    自己以前有这么跳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