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指挥室中央一个被玻璃罩住的红色按钮前。


    “开启最终预案——‘神陨’。”


    他的话让所有人脸色剧变。


    “部长！不可啊！”


    “‘神陨’计划会把整个东京都……”


    “住口！”田中雄厉声喝断了下属的话，“这是命令！”


    他看着屏幕中那个已经走进大楼，正乘坐电梯上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你很强，强得像一尊神明。”


    “但是，就算是神，在凡人最后的决意面前，也得陨落！”


    他伸出颤抖的手，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嗡——


    整栋大楼，不，是整个东京都，都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


    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能量，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涌向这栋最高的建筑。


    大楼的顶端，天台之上，一个无比繁复巨大的法阵被瞬间激活，亮起刺目的光芒。


    光芒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大光柱。


    整座城市，在这一刻都黯淡下去。


    所有的电力、所有的生命精气，仿佛都被这个恐怖的法阵抽空了。


    叮。


    电梯门开了。


    江远走出来，正好站在了指挥室的门口。


    他看着室内那些面带决绝与疯狂的官员，也看到了那个站在红色按钮前的田中雄。


    田中雄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欢迎来到地狱，闯入者。”


    “你将与这座城市，与我们一千三百万国民的‘意志’，一同化为灰烬！”


    话音落下，天台上的光柱猛然收缩，化作一颗炽烈到极点，仿佛太阳降临的光球，朝着江远当头压下！


    这股力量，已经超越了武尊，甚至超越了武圣的范畴。


    这是汇聚了一座超级都市所有能量与数千万人精神意志的，同归于尽的一击！


    毁灭性的光芒，吞噬了整个指挥室。


    炽热与狂暴的能量，将合金墙壁熔化成铁水，将精密的仪器蒸发为原子。


    在田中雄以及所有天枢院官员的视野里，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纯白。


    那是足以净化一切，将神明都拉入凡尘的终焉之光。


    田中雄脸上的疯狂与决绝，在光芒亮起的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闯入者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同他的傲慢一同化为飞灰的扬景。


    这是凡人献祭了一切，对神明挥出的最强一拳！


    赢了。


    以整个东京都为代价。


    帝国的荣光，保住了。


    然而，这极致的光芒，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


    当他们的视觉从短暂的致盲中恢复过来时，预想中的灰烬与虚无并未出现。


    指挥室的门口，那个身影依旧静静地站着。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分毫。


    衣角未动，发丝未乱。


    而那颗足以毁灭城市的能量光球，那个汇聚了一千三百万国民意志与整座都市生命线的“神陨”，却以一种匪夷所is所思的方式，呈现在众人眼前。


    光球并未消失。


    它依然悬停在江远头顶。


    但它不再是一个整体。


    狂暴的能量洪流，在距离江远身体还有三寸的地方，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分开了。


    就像是奔腾的瀑布，遇到了一块无法被冲刷，无法被感知的礁石。


    水流，只能从礁石的两侧绕过去。


    那颗“太阳”，就这么被分成了两半，炽烈的光芒从江远身体两侧擦过，轰击在他身后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上，留下深不见底的熔融空洞。


    而他所站立的那片小小空间，却安然无恙，仿佛一片绝对的“无理”领域。


    万法不侵。


    “不……”


    田中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可能……”


    他眼中的疯狂迅速褪去，取而代?????一种比见鬼还要惊骇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年轻的官员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


    他失禁了。


    “神陨……失效了？”


    “它……它绕过去了？攻击怎么会绕开目标？”


    指挥室内的决绝与悲壮，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无法理解的崩溃。


    这比坂田信二的斩击被“闪避”掉，还要荒谬一万倍！


    坂田信二的刀，只是一个人挥出的刀。


    可“神陨”，是集结了一座城市、千万人口的意志与能量的法则级攻击！


    这是规则的显化！


    在这种力量面前，任何闪避都失去了意义。


    因为攻击的范围就是整栋大楼，整个区域！


    你怎么闪？


    你能闪到哪里去？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对方没有闪。


    他只是站在那里，然后，“神陨”自己避开了他。


    仿佛他才是那个“理”，是那个至高无上的法则。


    任何对他不敬的攻击，都是违背了天条，都会自行修正轨迹。


    江远终于动了。


    他无视了头顶那颗还在疯狂宣泄能量，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的分裂光球，迈开了脚步。


    他一步一步，朝着指挥室的中央走来。


    他走得很慢，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嗒。


    嗒。


    嗒。


    每一步，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田中雄等人的心脏上。


    他们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


    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江远的靠近，笼罩了整个空间。


    这不是“神陨”的能量余波，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源头的威压。


    如果说“神陨”是一颗人造的太阳。


    那么江远此刻散发出的，就是支撑宇宙运转的星河本身。


    轰隆——！


    大楼顶端，那个巨大的法阵再也无法维持能量的平衡，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中，寸寸碎裂。


    失去了源头，悬在江远头顶的光球也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于无形。


    整座城市的灯火，在黑暗了片刻后，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电力系统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神陨”计划，以一种最可笑的方式，彻底失败。


    江远走到了田中雄的面前。


    他停下脚步，淡漠地看着这个已经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男人。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决意？”


    江远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就是这种平静，让田中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与恐惧。


    他献祭了一切，赌上了所有，自以为发动了可以弑神的一击。


    结果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扬无聊的烟花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