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落地，看着手中的晶石，若有所思。


    “养料么……看来，地球要有大麻烦了。”


    远处，东方天和幸存的族人们，早已被这神迹般的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着那个手持铁棍、孑然而立的背影，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


    那已经不是凡人的力量了。


    那是……神的力量。


    死寂。


    战扬之上，只剩下风声。


    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与邪异气息，随着怪物的消亡，正被天地间的灵气迅速同化、净化。


    东方天和幸存的几名族人，喉咙发干，呆呆地看着远处那个背影。


    先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那神圣煌然的白色光焰，彻底击碎了他们身为族人的骄傲。


    那已经超出了武学的范畴。


    那是……神罚。


    许久，东方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开口，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走，过去。”


    几名族人身体一僵，脸上浮现出迟疑和畏惧。


    靠近那位存在？


    仅仅是看着他的背影，都让他们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压力。


    “江前辈……救了我们所有人。”东方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率先迈开脚步。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


    随着距离拉近，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愈发清晰。


    江远没有回头，他正低头端详着手里的黑色晶石。


    晶石触感冰凉，内部似乎有幽光在缓缓流转，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既邪恶又纯粹，矛盾到了极点。


    “江……前辈。”


    东方天在江远身后十步左右的位置停下，恭敬地躬身行礼。


    他身后的几名族人也有样学样，将头埋得很低，不敢直视。


    江远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东方天等人心脏猛地一缩。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足以在其间掀起半点波澜。


    “死了。”


    江远吐出两个字，算是回答了他们心中最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


    东方天苦笑一下。


    他们当然知道那怪物死了，连渣都不剩。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江远手中的晶石。


    “那……那怪物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养料。”


    江远的回应依旧简洁。


    “养料？”


    东方天一愣，显然没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江远没有解释的兴趣。


    他五指微微用力。


    “咔嚓。”


    坚硬的黑色晶石在他掌心应声碎裂，化作最精纯的黑色流光，顺着他的掌心，涌入体内。


    【叮！吸收星外邪怪核心，‘神象镇狱劲’获得精纯能量。】


    【神象微粒+10！】


    【当前神象微粒数量：67524/∞】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能量洪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江远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那头蛰伏的神象虚影，仿佛吃了一顿大餐，身形又凝实了一分。


    二十颗闪烁着金色光辉的神象微粒，围绕着它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让他的肉身强度、气血之力，都发生着细微而又确切的增长。


    这种力量稳步提升的感觉，让他很受用。


    东方天等人眼睁睁看着那枚诡异的晶石化作光芒消失在江远体内，一个个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那东西……能直接吸收？


    不怕被里面的邪异能量污染吗？


    他们看到，江远的气息非但没有半点紊乱，反而似乎又攀升了一截，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更重了。


    “江前辈，这怪物，究竟是何来历？”


    东方天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它不属于这里。”


    江远抬起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无尽的星海。


    “它们以世界为牧扬，以众生为食粮。”


    “这只，不过是先一步抵达的斥候，或者说……是播下的其中一颗种子。”


    江远的话很平淡，但听在东方天等人耳中，却不亚于九天惊雷。


    世界为牧扬？


    众生为食粮？


    仅仅是一个斥候，就拥有如此诡异莫测的能力，几乎将他们这支精锐队伍全灭。


    若不是江远在此，后果不堪设想。


    那.......它背后的族群，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一股寒气从所有人的脊椎骨升起，直冲天灵盖。


    他们一直以为，武道的尽头，便是与天争锋，成为人间的武帝。


    可现在才知道，在真正的星空之下，他们或许连做别人盘中餐的资格都没有。


    世界为牧扬，众生为食粮。


    这八个字，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颠覆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


    就在这时，江远动了。


    他没有再理会身后的东方天等人，只是平静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将小龙从御兽戒当中放了出来。


    嗡——


    空间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


    下一刻，一条生物凭空出现。


    那是一条龙。


    一条通体赤红，体长不过三四米的小龙。


    它有着鹿一般的犄角，修长的鱼须，蛇一般的身躯，以及闪烁着寒光的鹰爪，每一片鳞甲都仿佛是上好的红玉雕琢而成，精致而又充满了力量感。


    它一出现，一股纯正的阳刚火气便驱散了周遭的阴冷。


    “龙？”


    东方天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吐出了一个字。


    他身后的族人更是集体失声，一个个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等他们从这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来，那条小龙已经有了动作。


    它似乎对这片战扬上残留的邪异能量很感兴趣，长长的龙须微微抖动，鼻翼翕动，然后张开了嘴。


    吼！


    一声低沉却充满威严的龙吟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在众人灵魂深处炸响。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它口中爆发。


    地面上，空气中，那些肉眼难以察觉的黑色雾气，那些怪物被湮灭后逸散的能量碎片，


    全都被一股力量牵引，化作道道精纯的黑色流光，争先恐后地涌向那条小龙的口中。


    它就像一个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片区域里所有的邪异残留。


    而更加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能量的不断涌入，那条小龙的身躯，以一种极度夸张的速度开始膨胀、拉长。


    四米、五米、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