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我得回去一趟。”


    苏域直觉敏锐，“出事了？”


    “意料之中，别担心，你们就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进行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苏妄眉头紧锁，忍不住教训，“你看看你现在这脸色，像是能交给你的样子吗？”


    “不行，这里交给苏域，我陪你一起去。”


    池眠抬手摸了摸脸。


    接连赶往七个禁制核心，确实有点吃不消。


    但——


    “你忘了宗主离开前怎么说的了？”


    “……”


    苏妄黑着脸，不情不愿开口，“一切行动听你安排。”


    “那不得了？”池眠御剑腾空，“你和苏域抓紧，我那边尽量拖久一点。”


    说完，她飞快离开。


    苏域拍了拍苏妄的肩膀，“别担心，要相信她，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计划。”


    苏妄肩膀一松，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


    “她才多大？即便她活了两辈子，可加起来，也不过百岁，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姑娘。”


    “我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突破金丹，跟师兄弟们打打闹闹，或者跟师尊斗斗嘴。”


    “她呢？”


    “五年，从筑基到元婴后期，几乎没有休息过。”


    “好不容易和谢兄团聚，又……”


    苏妄抬起头看着苏域，眼神复杂。


    “救世这种重的要死的担子，怎么偏偏就落在她头上了呢？”


    明明她也只是个小姑娘，却在最该肆意生活的年纪，背负着比所有人都沉重的东西。


    苏域怔然，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


    命运这种东西，从来由不得他们自己做决定。


    半晌，他轻轻摸了摸苏妄的脑袋。


    “阿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并且相信她的决定。”


    “况且，她也不是一个人，你，我，楼见，慕月，楚九，莫长老，妖祖寂渊，白泽……她身后站着很多人，我们都会帮她。”


    她从来不是孤军奋战。


    救世，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重担。


    苏妄呆呆的看着他，猛地惊醒，仓促拍掉他的手，胡乱抹了把脸，心虚的提高嗓音。


    “我知道！我——我就是感慨几句，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赶紧干活，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苏域哂笑，“好。”


    ……


    池眠没有飞太远，很快就遇到了天道分身。


    此刻，黑雾尽数消散，似乎是感受到更强大的威胁。


    下方，八道禁制核心愈发显目。


    池眠坐在无离剑上，晃荡着两条腿，整个人显得十分放松。


    “哟，脱困了？比我想得要慢啊。”


    天道分身脚踏虚空，气息强悍，毫不收敛。


    它微微垂眸，“我必须承认，你确实很聪明，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但你放心，这种轻视，之后不会再有了。”


    池眠撑着脸，嗤笑一声，“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有点晚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借助了本体的力量，才顺利脱困的吧？”


    “你就不担心，本体那边出事？毕竟本体出事，你这个分身也会跟着消亡。”


    天道分身没有动怒，反而点点头，“确实，但只要我这边解决麻烦的速度够快，那边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甚至，我可以直接放弃佛门那条路。”


    池眠挑眉，“听你这口气，吃定我了？”


    “不然呢？”天道分身歪头，“你压制修为的那一套，对我可没用。”


    “以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有功德加深，想杀我，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哪条活路能走。”


    天道分身似乎想起什么，哦了一声，“谢无孽吗？可惜即便他重塑肉身，融合元神，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多少修为，构不成威胁。”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有一点。”


    “哪一点？”


    “你为什么永远都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呢？”池眠不理解，“明明，这片天地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修士，这么多比我修为高，比我聪明的人。”


    “可你眼里偏偏只有我，为什么呢？”


    “是因为上一次，你明明胜券在握，却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被我横插一脚，功亏一篑吗？”


    池眠哼笑，“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你也太小心眼了。”


    天道分身眯眼，“可事实证明，你确实有让我针对你的资格。”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我及时想清楚，恐怕真的会被你算计，再次功亏一篑。”


    “难道我不该只盯着你，针对你，甚至亲自来杀你你吗？”


    “啪啪啪……”


    池眠听完，一言不发的鼓起掌。


    天道分身皱眉，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想拖延时间？”


    “不噗哈哈哈……”


    池眠终于忍不住，低头笑起来，肩膀剧烈颤抖，连带整个人都在晃。


    她越笑越大声，眼泪都笑了出来。


    “别笑了！”


    天道分身低吼一声，“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池眠一点儿也不怕它，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笑。


    她撑着剑身，抬头望着天道分身难看的脸色。


    “我笑你……太蠢，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依旧是那么蠢。”


    天道分身忍无可忍，抬手一摄，用力扼住池眠的脖颈，稍稍用力，掌下就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你说什么？！”


    池眠疼得眼前发黑，但她好似没有感觉，表情平静，语气淡然。


    “我说你蠢，听不清楚吗？我说你是个——蠢货额——！”


    天道分身收紧手，池眠涨红脸，但她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甚至连护体灵力也一并撤掉。


    天道分身眼中满是杀意，直觉告诉它，杀了池眠，杀了她！


    但……


    “你口口声声说我蠢，那你到底说说，我到底蠢在哪里？如果你说不出来，我立刻让你神魂俱灭。”


    它稍稍松开手，池眠大口大口喘息，嘴角不断溢出血，但她没有去擦，只挑衅勾唇，“怎么？你就不怕我是故意拖延时间？”


    天道分身：“不差这点。”


    池眠嘴角弧度加深。


    瞧，多蠢啊。


    每天上一当，当当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