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看着被他捡回来的池眠，迷茫的看向寂渊。


    寂渊思索片刻，“你的意思是，如今三域动乱，谢无孽堕魔，引起杀戮收集恶念，都是天道在背后捣鬼？”


    池眠点点头，跟聪明人聊天就是好啊。


    她只要开个头，后面都能自行补充。


    寂渊半信半疑，“天道至高无上，掌管一切，怎么会助纣为虐呢？”


    “三域动乱，杀戮四起，对整个世界没有半点好处，反倒会引发变数，对天道有害无利。”


    “你确定你说的那个存在，真的是天道？”


    “会不会是有修士假借天道的名义，为非作歹？”


    池眠反问，“除了天道，世上还有人能操控时间，随意改动因果吗？”


    寂渊：“……没有。”


    即便是他，也只能窥探因果。


    话说到这份上，寂渊已经信了七八分。


    “那你来找白泽，是想做什么？”


    “天道的存在太过虚无缥缈，即便翻遍三域记载，也未必能找到只言片语。”


    池眠看向傲天，“但白泽不同，它是瑞兽，源自天道，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了解天道是什么样的存在，那一定是它。”


    傲天瞪大眼睛，“啊？我吗？”


    它了解天道？


    真的吗？


    它怎么不知道？


    寂渊没有太诧异，只是略显迟疑。


    半晌他终于点头，“我明白了，三域动乱，妖域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换句话说，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对付天道……


    寂渊望着池眠，紫色的眼眸异常冰冷。


    “告诉你可以，但如果你没有万全的把握，妖域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诛杀谢无孽。”


    十年相伴，它的确将池眠和谢无孽当作朋友。


    但它是白泽的伴生兽，受万妖朝拜。


    守护妖族，守护白泽，是它刻在骨血里的信念。


    二选一，它只能选白泽和妖族。


    寂渊抿紧唇瓣，难得露出一分歉意。


    池眠怔愣一瞬，同样认真回应，“谢谢，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不会阻拦。”


    因为，她会死在所有人之前。


    寂渊轻轻点头。


    一旁坐冷板凳的傲天：“……”


    她们在聊什么啊？


    听着好像跟它有关系，但怎么感觉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呢？


    傲天急得直挠头。


    寂渊拍了拍它的脑袋，言简意赅，“池眠想进你的识海，看一看你的传承记忆，你愿意吗？”


    傲天：“可以啊，现在吗？”


    “就现在。”


    池眠摸了摸缠在腕上的破妄，恋恋不舍的将它递给傲天。


    “我进入识海的这段时间，它就先交给你了。”


    傲天顺手接过。


    寂渊不解，“破妄？这不是谢无孽的剑灵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个之后跟你们解释，我先进识海。”


    傲天知道事态紧急，连忙抬手按在眉心，一道金光闪过，头上浮现出一团金色雾气。


    识海具象。


    池眠闭上眼睛，抽离神魂，一头扎进傲天的识海。


    寂渊用妖力接住池眠软倒的身体，放置在大殿禁制中。


    傲天抱着破妄，忧心忡忡，“池眠她多久能醒过来啊？”


    寂渊摇头，“不清楚。”


    从未有人窥探过白泽的传承记忆，也许很快，也许很久。


    不过……


    “与其担心池眠，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吧。”


    寂渊的神识透过厚重的宫殿，看向已经不复昔日平静的妖域，略显稚嫩的脸庞变得异常凝重。


    “妖族，已经开始有堕妖出现了……”


    东域各地，堕魔的修士也在逐步增加。


    如果再不加以遏制，三域都将陷入无止尽的杀戮。


    另一边。


    确定池眠已经离开乱域，谢无孽缓缓睁开眼睛。


    猩红的眼眸蕴藏着无尽暴虐，但眼底却是罕见的清明。


    藏在识海深处的心魔发出怪笑，“答应你的事情我办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谢无孽淡淡道，“急什么？你就那么上赶着要去给天道当狗？”


    “我呸！它算什么东西？也配吩咐我做事？”


    心魔骂骂咧咧，一如既往的暴躁，“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获取你的身体，其它的，关我屁事？”


    “只要有了你这具身体，吞噬这片天地的恶念，什么狗屁天道，统统要跪在老子面前！”


    心魔贪婪舔唇，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嘶吼道，“快点！把身体交给我！”


    “你的小情人已经逃得远远的，你还在等什么？！”


    谢无孽漠然勾唇，不再抗拒，彻底放开对心魔的压制，将神魂毫无保留的展开。


    心魔激动得浑身剧颤，贪婪占据它的大脑，它迫不及待冲入谢无孽的神魂。


    一瞬间。


    魇宫的上空，滔天魔气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散发出恐怖的吸引力。


    以魇宫为中心，煞气，魔气，以及诞生于杀戮中的恶念，源源不断的汇聚。


    乱域的天，暗了。


    无数魔修惨叫着，试图逃离这股恐怖的力量，但只能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沙砾，融入其中。


    “不！我不要死！我还没有活够啊！”


    “救命！救命！魔主大人饶命啊！”


    “快逃！快逃啊啊啊！”


    “……”


    低阶魔修很快死的死，死的死。


    修为高些的魔修面色惊恐，匍匐在地，不敢逃也不敢反抗。


    天道的身外化身满意的看着这一幕，面上白雾翻腾，隐隐露出一双贪婪的眼睛。


    玄明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偶尔瞥一眼上空不断汇聚浓缩的恶念之海，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这气息，太恐怖了！


    哪怕是昔日魔主，也不过是依仗修为高，在乱域呼风唤雨。


    但谢无孽不同，他几乎是贪婪的，不知疲倦的，没有限制的，疯狂的吞噬！吞噬！吞噬！


    一切与灵力相悖的力量，顷刻炼化。


    玄明喉咙干涩，额头冷汗直流。


    他不敢想，魇宫里究竟藏着一尊何等恐怖的魔头。


    玄明恍惚间想起池眠问他的问题。


    他这么上赶着给人当狗，图什么？


    飞升成仙？


    放屁！


    他只是想站在万万人之上，享受万人朝拜。


    可现在，还有机会实现吗？


    玄明下意识问，“您耗费几十载，逼谢无孽到这种程度，究竟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眼睁睁看着他灭世吗？


    身外化身淡淡道，“毁灭即新生。”


    玄明假装信了，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