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


    今天的比试不是统一进行，而是按照抽签顺序。


    第一组，苏域对战曾席。


    碧阳海上十分热闹。


    蝙鲸兽周围，一圈海兽飘浮在海面上。


    上面坐着遗憾落选的弟子们。


    拿留影石的，嗑瓜子的，吃果子的，甚至还有铺纸准备现扬临摹的。


    “第一组感觉没悬念啊，苏域这厮能输？”


    “可怜的曾席，不仅是第一个出战，遇到的还是最强的那个。”


    “人家起码赢了第一轮，不像我们……”


    苏域在喧闹中落在鲸背上，这次，他依旧是攻方。


    曾席一袭靛蓝长衫，比他先一步登背，握着妖丹。


    心情复杂。


    因为遇到苏域而激动，又因为实力太强而胆怯。


    沉默片刻，曾席从丹田中取出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刀。


    眼神在一瞬间变了。


    “云澜宗炼器师曾席，请指教！”


    “白玉京剑修苏域，请赐教。”


    苏域轻轻颔首，没有丝毫看轻他的意思，拔剑出鞘。


    长剑如月般清冷，剑意似霜，一如他这个人。


    剑气和刀意在虚空中碰撞。


    曾席心中燃起一团烈焰，气息愈发狂暴，眼神却十分沉静。


    “云澜宗也是人杰地灵啊，曾席这把刀，品相很好，隐隐有迈入五品的架势。”


    “不仅如此，他还凝聚出了刀意。”


    “能入第二轮的，有几个简单的？”


    “可惜对面是苏域，不然我都要替他喝彩了。”


    “苏域就是太认真，每一剑都无可挑剔。”


    “作为观众，我很欣赏，但作为对手……心情复杂。”


    “你我不知道，但曾席应该是开心的。”


    没错，曾席在笑，弧度越来越大，心也烧得更加火热。


    “我从制刀，再到练刀，花费小二十年，最终凝练刀意，总共也就学会三刀。”


    “所以，我只出三刀。”


    苏域抬手，“请。”


    “第一刀——斩风！”


    曾席一刀横劈。


    灵力注入刀身，刀身燃起血红虚影。


    血红刀意化作长刀，横斩而出。


    一道红芒逼近，细不可察。


    海面轻拂而过的海风从中被斩断。


    苏域握剑，自下而上一剑斜斩。


    剑意如倾洒月色，轻盈飘渺。


    红芒骤然从中一分为二，擦着苏域的身体落入海面。


    “轰——！”


    海浪狂暴掀起，众人纷纷凝聚灵力罩防御。


    苏妄收起灵力，“这一刀，精彩。”


    慕月撑着腿，“还剩两刀，有点期待。”


    池眠则盯着苏域，垂眸默默回想他刚刚那一剑。


    “苏域的剑你们看懂了吗？”


    楼见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苏妄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乖，看不懂也没关系，我也没看懂。”


    楼见：？？？


    楼见默默移开脑袋，“问夜七。”


    “谁叫我？”


    夜七神出鬼没般从池眠身后冒头，笑眯眯的问道。


    楼见神情一僵，默默吐出一口气，往苏妄旁边挪了挪。


    苏妄啧了一声，“你们不夜谷的都这么神出鬼没吗？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吓着我大宝贝怎么办？”


    “你大宝贝？谁啊？”


    楼见身体一僵，看向苏妄的眼神隐隐发凉。


    “当然是——”


    苏妄秒闭嘴，“少打听。”


    “行行行，我懂。”


    夜七吊儿郎当叉着腰，“不过，我如果连靠近你们都会被发现，那我也甭回不夜谷了，一头跳海里算了。”


    “而且，是你们先叫的我，我可是好心好意来替你们解惑的。”


    池眠：“那请问夜道友，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但是苏域作为本次大比炙手可热的人，我还是颇有了解的。”


    “就比如他的剑，名叫霜雪，取自白玉京剑冢，传说是昔年白玉京某位祖师的配剑，自带剑灵。”


    “他的剑意我倒是不太清楚，好像是跟月华有关，越到晚上越强。”


    “不过都是传闻，苏域从未透露过，估计是没有遇到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吧。”


    苏妄眉头一皱，“搞这么神秘？”


    池眠倒是不好奇，因为她心知肚明。


    苏域的剑，取自月华，看似轻盈实则重若千斤。


    确切来说，和引力有关。


    她看书的时候觉得超级帅，现在真有可能撞上。


    根本帅不起来好吗？


    “我——噗！”


    远处的金繁见他们聊得开心，也小跑过来。


    刚上岸，一股大浪席卷而来。


    金繁来不及躲避，浇了个透心凉。


    远处，曾席的第二刀结束。


    气势越发雄浑。


    刀在手中颤抖，似乎要挣脱束缚，又像是饥渴难耐。


    曾席眼眸猩红，如疯如魔，嗓音嘶哑，“最后一刀——斩魔！”


    他腾空而起，双手握刀，巨大刀影凝聚在身后，发出似哭似笑的尖啸。


    曾席大吼一声，刀落！


    苏域反手握剑，眼中掠过一丝银芒，周身剑意萦绕。


    霜雪剑轻轻落在蝙鲸背部。


    “月落！”


    恍惚间，众人仿佛看见一轮圆月自海上升起，缓缓靠近。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落下，蝙鲸兽身体僵硬。


    直直的往下沉。


    刀影在半空中破碎。


    曾席如遭重创，重重跪在地上，喷出一口血，刀身似在悲鸣。


    “我输了！”


    苏域顺势收剑，御剑腾空，用灵力拽着曾席。


    两人落在池眠她们乘坐的海兽上。


    蝙鲸受惊过度，一入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我靠！我刚刚差点差点呼吸！这就是玉京圣子吗？难怪被称为年轻一代第一人。”


    “月落……好美的名字，不知道哪位能引这轮明月折腰。”


    “满脑子情情爱爱，怎么能成大事？多想想修行，少看脸！”


    “切～我有我的节奏，你少打扰我。”


    “好家伙，擂台都被打沉了，可怜的蝙鲸兽，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上岸了。”


    “曾席这三刀已经算是年轻一代，用刀的佼佼者了，可惜遇到苏域，否则至少能进三轮。”


    “接下来是哪两个比试啊？”


    “苏妄和郭寥，嚯，有意思的来了，情况完全反过来了。”


    “苏妄是苏域的弟弟，郭寥是曾席的师兄……修罗扬啊这是？”


    众人的话题逐渐偏移到苏妄和郭寥身上。


    苏妄毫不在意，看见苏域过来，直接走过去，张嘴就问。


    “你的剑意是什么？”


    这么直接的吗？


    夜七差点呛到，但转念一想两人的关系，又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