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按照平常的样子有序进行，除了周围官员看向殷顾淮的眼神。


    曦徳帝自然也觉得到了，下朝之后就把殷顾淮留下，带到偏殿。


    “这是打算姓‘苏’了？”


    曦徳帝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安然自若的殷顾淮，丝毫看不出上朝前被围观流鼻血的尴尬。


    “嗯。”


    殷顾淮撵着手中的黑子下了一子，这是上次和曦徳帝没有下完的棋盘，曦徳帝最擅长的就是把每一个棋盘复盘之后再次摆好，等对弈者过来再下一盘。


    不过比起赢棋曦徳帝更关心另一件事情，但是又看不惯他这副倘然的模样，扫开棋子道：“那‘龙珠’？”


    不怪曦徳帝好奇，苏清棠的心声一开始就说明接近他就是为了龙珠，而后来的事情证明确实是因为龙珠，可是他只有半颗龙珠，完全无法救治苏清棠莫名其妙的心疾。


    “星魂图腾，”殷顾淮看着散成一团乱的棋盘也不在意，说出龙族秘法之一。


    同为龙族，曦徳帝自然知道星魂图腾的用处，曦徳帝吃惊地看着面前表现得好像事不关己的殷顾淮，手动给自己合上下巴：“好，苏爱卿同意朕也同意了。”


    ——


    苏丞相府邸，苏清棠刚刚醒来就听到旖愿喊着说宫里来人了。


    很快，苏丞相带着众人跪在地上，福公公拿出明黄的圣旨开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苏丞相之女苏氏，聪慧过人，娴于诗书，容德兼备。其仪态端庄，性行温良，今赐婚于太子殷氏，愿尔二人琴瑟和鸣，永结同心。钦此。”


    这是道赐婚圣旨。


    苏清棠跪在地上发懵，不是，这么快的吗？爹和曦徳帝陛下这两关就这么简单被殷顾淮解决了？


    她还以为起码得过段时间呢？


    苏夫人用手臂撞了一下苏清棠，把神游在外的苏清棠拉回来，“哦，谢陛下，臣女接旨。”


    福公公笑眯眯上前把圣旨递给苏清棠道：“起来吧，太子妃娘娘。”


    众人都在观望，福公公刚出丞相府邸，消息便立刻传遍应月城。


    “我就说这殿下是真的喜欢小苏大人，你看看，昨天打破自己的誓言，今日就直接求娶了，这效率……不愧是巡城司的！”


    “是啊，应月城要有喜事了。”


    “你说这苏丞相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听说今天早上是和太子殿下一起上朝的，我家那口子是兵部侍郎府上管事的三叔的二舅的女儿的妹妹，她说的。”


    “我还听说早上太子殿下还流鼻血了，苏小姐年轻貌美，如果站着不说话的话也是个标准的美人啊。”


    “……哈哈哈，你是不是在说苏小姐太吵了？”


    巡城司中顾安也得到第一手消息，“来来来，我们来压今后的巡城司是司长做主还是副司长做主。”


    随后就看见副司长那边压了高高的一摞大饼，这大饼还是各位司役家中准备的，耐放。


    公主府上，自从古渡寺回来之后殷顾泠就没有再出去过了，公主府上的面首都被遣散走了，整个公主府比起最先已经是空荡荡的存在了。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殷顾泠撑手躺在美人榻上，四处窗户都敞开着，她是火凤不怕热。


    李长庚拿着个提盒进来：“微臣就是过来告知殿下要有弟妹了，”把提盒中的菜肴拿出一一摆放好后夹起一块肉道，“殿下尝尝看？”


    殷顾泠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笑意缱绻的男人：“本宫是公主，这些东西……”，睁眼之后又闭上，无声的轻视最是伤人。


    李长庚也不恼，固执地举着筷子：“臣的身份也不差，这些东西是整个皇宫都做不出来的，因为是臣亲手烧的。”


    “臣知道公主喜欢的是像蒋海那样的人，可是臣也不差，况且臣有信心能够进入殿下心中，殿下要不要给臣一次机会？”


    殷顾泠测过身子背对着李长庚，意思明显。


    李长庚轻笑一声，把肉吃下后放下筷子，俯下身子靠近殷顾泠的耳边道：“这是殿下让臣去给太子殿下做戏，做出一副对苏小姐也就是准太子妃情根深种的报酬。”


    “所以，殿下要不要给个机会啊？”


    殷顾泠冷眼扫过去，李长庚再度夹起一块肉：“殿下尝尝看？”


    殷顾泠没有说话，不过还是张口咬下那块肉，点评道：“味道一般。”


    “真的吗？”李长庚语气有些沮丧。


    殷顾泠吞下去后：“太甜了。”


    “哦，”李长庚贱嗖嗖道，“那可能是因为前面一块肉是被我吃的，筷子是同一双的缘故吧。”


    殷顾泠：“……”


    “滚！”


    金色火焰扫过，李长庚被赶出来了。


    圣旨颁下，丞相府中人打量着苏丞相的脸色，尤其是苏清棠，她生怕是殷顾淮先斩后奏，拿着圣旨挪到苏丞相身边，小心翼翼地拉着苏丞相的衣角道：“爹——”


    知女莫若父，苏丞相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不用看都能想象出苏清棠心虚的表情。


    “怎么了？不想嫁？”


    “趁福公公还没走，要不爹爹追上去？”


    说着还作势挽起袖子就要冲。


    苏清棠急忙拉着：“爹，爹，你听我说。”


    苏丞相揉了揉脸，努力做出笑容，阴恻恻道：“糖糖说。”


    ……


    【不是，爹，你这样我真的好怕！殷顾淮真的说好了吗？还是先斩后奏啊？】


    苏清棠咽了咽口水，斟酌着用词：“就是……怎么说……这个圣旨，它……挺好看的……”


    你还不如不说！


    要不是情况不合适，苏丞相都想白她一眼，能不好看吗？


    昂？


    苏清棠看向站在苏丞相后面的苏夫人，试图求助，但是，苏夫人已读不回。


    唉，没办法，只能这样子了。


    苏清棠把苏丞相拉进书房，圣旨放好之后顺势就下跪：“爹，女儿是真的很喜欢太子殿下，就是可能还没有来得及经过您的同意，我……”


    【殷顾淮怎么回事？求圣旨居然没有提前和我还有我爹娘说，这是要干什么？】


    “我喜欢糖糖，希望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允准，”殷顾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同进来的还有苏夫人。


    光影处，殷顾淮一身高大的身影缓缓前进，而后在苏清棠身边跪下：“希望二位能把糖糖交给我。”


    苏清棠还以为他留了什么后手，结果，就这？


    【你找打吗？】


    “爹爹，娘亲，我相信殷顾淮会对我好的，”苏清棠来不及多说，只好快速牵住殷顾淮的手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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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丞相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一时间觉得自己像夫人话本子里面说的棒打鸳鸯的恶人般。


    “哦，”苏丞相回了这么一个字。


    苏清棠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殷顾淮轻咳一声，外面候着的喜公公立刻捧着一大袋金子进来。


    “丞相大人，这个是‘跪盘’下注最后的赢钱，”喜公公把那袋子打开递到苏丞相面前。


    殷顾淮适时解释：“这个孝敬未来岳父大人。”


    苏丞相点头勉为其难道：“行吧，陛下下旨，我家小棉袄漏风，便宜你了，夫人，咱们走吧。”


    路过苏清棠的同时，苏清棠眼尖地看见她爹把那袋金子踹自己娘亲兜里了，这，这是她两袖清风视金钱如粪土的爹？


    被谁魂穿了？


    喜公公招呼着其他人下去，书房就只剩下殷顾淮和苏清棠两人。


    殷顾淮看着苏清棠呆愣的模样把她拉起来解释：“当初我在郭家立下誓言，百官以及百姓在应月城的赌坊下注，我究竟是跪还是不跪，我用岳父的名义买‘跪’。”


    苏清棠明白了：“所以那些是赢来的钱？”


    “嗯。”


    “不对啊，那我爹为什么起先好像不是很开心？他买的……”


    “不跪，用你的名义买的，”殷顾淮一手握拳假装看不见旁边小姑娘的表情，他怕自己笑出来。


    说起来发现这件事情的还是砚池，他经常跑出来玩，这应月城中就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乐趣。


    他发现整个应月城的赌坊都挂着一个赌注，好奇便过去问了，老板神神秘秘地说是太子殿下的‘下跪盘’，了解清楚由来之后看了眼碾压式的比例，下在了‘跪’的那一边。


    虽然金额少，还时间久，可是玩玩嘛。


    回去立刻把这件事情告诉殷顾泠，这事情的开端就是殷顾泠搞出来的，她压了很多‘不跪’。


    砚池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告诉了殷顾淮，殷顾淮悄悄用苏丞相的名义买了‘跪’，殷顾泠知道更生气了，就用苏清棠的名义买了很多‘不跪’。


    两姐弟就在那买来买去，买来买去。


    苏清棠：……你们好无聊。


    “所以，那里面很多都是公主殿下的钱啊。”


    “对啊，还有你爹的。”


    殷顾淮语气欢快，一想到今天去赌坊拿钱的时候看见那些人的表情都好笑，绘声绘色地和苏清棠描述起来。


    可是苏清棠面色凝重，殷顾淮侧头问：“是不好笑吗？”


    也是，本来两姐弟的斗争变成两父女的，未来岳父跑了，自己还在呢。


    “那我们换一个话题，今早我已经取得丞相同意，我们是一起进的皇宫，满朝文武可作证，父皇本来对我娶谁就没意见，圣旨是很早就准备好了的。”


    “所以，等钦天监选出吉日，让丞相和丞相夫人进宫选日子，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殷顾淮满眼柔情地交代着，一把把苏清棠揽入怀中。


    苏清棠沉默了一会后仰起头看着殷顾淮问：“所以，我爹爹一开始就用我的名义压‘不跪’？”


    “然后他还知道你用他的名义买了‘跪’？”


    “也就是说我一边说着喜欢你，一边给自己买不跪？然后我爹还……”


    “你说这个老兔崽子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