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人。


    孙小红还在熟睡。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昨夜激情过后未褪的红晕，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殷红，如同一朵绽放在雪地里的梅花，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与旖旎。


    齐乐的心，忽然变得很软，很静。


    他轻轻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


    可他刚一动。


    怀里的人儿，便如同受惊的猫咪一般，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初醒的迷茫。


    随即，在看清齐乐的脸后，又涌上了无尽的羞涩。


    她下意识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那完美无瑕的身体。


    “早。”


    齐乐笑着开口。


    孙小红的脸，更红了。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齐乐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好了，该起床了。我……”


    “不许走。”


    他话还没说完，孙小红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光洁如玉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却又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今天，不许走。”


    齐乐愣住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恳求与依赖的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昨晚似乎做了一件很混蛋，却又很美妙的事情。


    他拿走了一个少女最宝贵的东西。


    如果今天，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那确实太不合适了。


    何况，去昆州，去找那几颗虚无缥缈的龙珠，本就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江湖，永远在那里。


    但眼前的人，此刻的心，却比整个江湖，都更重要。


    齐乐心中一暖，反手将她又搂紧了一些，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好。”


    他笑着说道，“今天，不走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几天后，阿飞也向齐乐告辞了。


    这些时日，他学到的东西已经够多。


    剩下的需要用他自己的剑，去江湖这本更大的书里，亲自领悟。


    阿飞很潇洒，和齐乐告完别，便带着他的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鹰，飞向了属于他的天空。


    兴云庄，一下子变得更安静了。


    除了那些尽忠职守的丫鬟仆从，便只剩下了齐乐，林诗音，还有孙小红。


    三个人，一个男人，两个女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也很尴尬的关系。


    齐乐，却似乎从不觉得尴尬。


    他不再每天晚上，偷偷摸摸地去一个人的房间。


    齐乐直接光明正大地将两个女人聚集在一起。


    林诗音，起初是羞涩的。


    但她本就是个擅长妥协的女人，在这个男人的霸道与温柔之下，她渐渐地，也接受了这种荒唐的关系。


    孙小红虽然早就知道齐乐和林诗音的关系，但没想到他还想光明正大的左拥右抱。


    一开始她是又羞又气，对着齐乐胸口来了一套小粉拳。


    可她的那点反抗，在齐乐面前，就像是猫咪的爪子，毫无杀伤力，反倒平添了几分情趣。


    渐渐地，孙小红也习惯了。


    谁让她，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混蛋呢？


    之后的日子，没有江湖仇杀，没有阴谋诡计。


    只有风，阳光，美酒，和美人。


    三人共同度过了一段逍遥时光。


    半个月后。


    齐乐还是决定要走了。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止他。


    离别，在兴云庄的大门口。


    三人依依不舍。


    齐乐看着孙小红，又看了看林诗音。


    “我走之后，小红要多照看下你诗音姐。”


    孙小红的眼圈红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诗音站在一旁，眼中也满是泪光，却只是默默地为他整理着衣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乐看着她们俩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在她们二人的眉心，各点了一下。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想我了，就闭上眼睛，在心里呼唤我的名字，我能听见，我们可是心有灵犀。


    如果遇到危急情况，也记得凭此通知我，相隔再远，我也能立刻赶到救你们。”


    两人红着眼，点了点头。


    见此，齐乐转过身，上马而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门前，只剩下两个女人站在那里，久久地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齐乐离开金陵，一路向西。


    没几日，他便出了明州，进入了苗州地界。


    苗州十万大山耸立，道路崎岖难行。


    齐乐折道向北，官道渐渐变得荒凉。


    他并不急着赶路，只是信马由缰。


    这日，马儿正在官道上奔驰，一旁的山林里，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


    是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及人的惨叫声。


    齐乐嘴角上扬，心中升起了一丝兴趣。


    他循着声音，骑马进入了一旁的树林中。


    很快，齐乐便见到前方林间的一片空地上，正在上演一扬围杀。


    一群人，正团团围攻着一位白衣老者。


    那群人里，有不少熟面孔。


    最显眼的，便是一个手持长剑，神情冷厉的中年女尼姑。


    她身旁，还跟着几位年轻女弟子。


    那女尼自然是峨眉派的灭绝师太。


    而在那几位女弟子中，有一个身段婀娜，容貌秀丽绝伦的，正是周芷若。


    除了峨眉派，齐乐还看见了一群穿着青色道袍，手持松纹长剑的青城派弟子。


    其余的，还有不少衣着各异的江湖人士，却不知是哪门哪派。


    这群围攻的人，大多是先天境界，声势浩大。


    而被围在中央的那位白衣老者，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宗师初期高手。


    老者身材高大，长须花白，一张脸上满是狂傲不羁之色，年纪虽已不小，但身手却矫健狠辣，丝毫不显老态。


    他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


    但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大多是别人的血。


    老者的脚下，已经躺倒了七八具尸体。


    他杀了不少人，但他自己的消耗，也同样巨大。


    他的呼吸，已经有些粗重。


    老者一剑逼退两名对手，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牵马而来的齐乐。


    他那双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那是看到了猎物的，看到了逃生希望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