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马云飞抓在手中的汉子，原本涣散的瞳孔中，突然迸发出一抹神采。


    那是释然。


    贪狼的嘴唇干裂，沾满了血污，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兄弟……别管我！”


    “开枪！”


    “对着我的头打！干死这个杂碎！”


    他看着叶凡，眼神中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只有着军人的悍不畏死。


    “我……我是华夏军人！”


    “能跟这种祸国殃民的恶魔同归于尽，是我……无上的荣耀！”


    这几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说完，他的头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叶凡的目光扫过贪狼。


    他身上的伤，远不止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指甲被拔、关节错位、身上布满了细密的针孔和烫伤……


    这些折磨，早已超越了正常人能够承受的极限。


    这个叫贪狼的战士，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不屈的军魂吊着。


    “听到了吗！”


    马云飞感受到了贪狼话语中的决绝，心中的惊恐更甚。


    他疯狂地咆哮着，用枪管狠狠地碾压着贪狼的太阳穴。


    “他妈的！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我发誓，你会死得比他惨一百倍！一千倍！”


    他色厉内荏的吼叫，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然而，叶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哦？”


    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要不……我们比比？”


    “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马云飞愣住了。


    这个剧本不对啊！


    他不应该是投鼠忌器，苦苦哀求自己放过人质吗？


    怎么还跟我这儿叫上板了？


    叶凡看着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嘴上喊着同归于尽，心里比谁都怕死。”


    “毕竟，这花花世界，你还没享受够，不是吗？”


    叶凡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剖开了马云飞内心的伪装！


    没错！


    他怕死！


    他比任何人都怕死！


    他费尽心机，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坐拥金山银山，夜夜笙歌。


    就是为了享受这人世间的极致繁华！


    他怎么可能愿意死！


    “你……你他妈的胡说八道！”


    被戳中心事的马云飞恼羞成怒，但他下意识的动作却出卖了他。


    他整个身体都向后缩，拼命地想把自己的脑袋藏在贪狼的身后，寻求那可怜的安全感。


    他想开枪，却又不敢。


    他怕自己扣下扳机的速度，没有对方快！


    就在这一瞬间的迟疑。


    叶凡动了。


    他的左手毫无征兆地一抖。


    一道寒芒，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而逝！


    快！


    快到极致！


    根本没人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噗！”


    一声利器入肉的轻响。


    “啊——！”


    马云飞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他握枪的右手手腕，被一把军用匕首整个洞穿！


    鲜血飚射！


    剧痛之下，他的手猛地一松。


    “哐当！”


    那把沉重的沙漠之鹰，无力地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也就在枪声落地的同一刻。


    叶凡的身影动了！


    他脚下发力，猛地冲了上去！


    一步，就跨越了数米的距离！


    马云飞还没从手腕被洞穿的剧痛中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


    叶凡已经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贪狼的衣领，用力向后一扯！


    贪狼那软绵绵的身体，瞬间脱离了马云飞的控制。


    “你敢！”


    马云飞目眦欲裂，下意识地伸出完好的左手，想要去抓。


    迎接他的，是叶凡毫无感情的一脚！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马云飞的左手手骨，被叶凡一脚直接踹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


    “啊啊啊！”


    钻心的剧痛，让他再次发出惨嚎！


    但这，仅仅是开始。


    叶凡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膝盖上！


    “咔嚓！”


    又是一声骨裂！


    马云飞的右腿膝盖骨，被硬生生踹碎，整个人再也站立不稳，惨叫着跪倒在地。


    他抱着自己断掉的手和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是狼牙的人！”


    他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狼牙的人，他见过！


    虽然强，但绝对没有这么恐怖！


    叶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挂着那抹令人心寒的微笑。


    “我说过。”


    “我确实不是人。”


    “我是……专门来收你们这种小鬼的。”


    话音落下。


    叶凡的脚，缓缓抬起，然后重重落下！


    “咔嚓！”


    最后一根完好的腿骨，应声而断。


    “呃……”


    马云飞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双眼一翻，剧烈的疼痛让他彻底昏死了过去。


    整个地下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叶凡扶住摇摇欲坠的贪狼，让他靠在墙边。


    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马云飞胸口的衣服。


    那里，被鲜血浸染了一片，隐约露出了什么东西。


    叶凡走过去，蹲下身，一把扯开马云飞胸前破烂的上衣。


    一个诡异的刺青，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蝎子刺青！


    整个蝎身漆黑如墨，但蝎子的头部，却是一个狰狞的魔鬼头颅，血盆大口中，刺着两颗猩红的獠牙。


    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


    幽绿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竟隐隐散发着绿光，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这绝不是普通的刺青。


    更像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标志。


    “咳咳……”


    靠在墙边的贪狼，缓过一口气，虚弱地开口。


    “我……我见过这个图案……”


    叶凡回头看他。


    贪狼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卧底的时候……偷偷拍下了他们交易的账本……”


    “还有……还有关于这个图案的资料……我都藏起来了……”


    叶凡眼神一凝。


    看来，这次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他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到贪狼嘴边。


    “先喝点水。”


    清凉的饮用水，让贪狼干裂的嘴唇得到了滋润，也让他恢复了一些精神。


    叶凡看着他，声音平稳而有力。


    “走，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