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了地狱般SERE演练的菜鸟们，正龇牙咧嘴地处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演练是假的，但那些拳打脚踢，还有摔在地上磨出的伤，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嘶……这帮孙子，下手是真黑啊。”


    王艳兵一边用棉签给自己手臂上的擦伤消毒，一边骂骂咧咧。


    他的手腕上，被绳索磨出的血痕已经结痂，看上去有些狰狞。


    何晨光坐在他对面，默默地处理着膝盖上的淤青，他抬头看了一眼王艳兵，沉声说：


    “当时，我是真以为冉峰牺牲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后怕。


    “谁不是呢！”


    李二牛在一旁瓮声瓮气地接话。


    “俺……俺当时脑子都空了，就想着跟他们拼了，给战友报仇！”


    他说着，眼眶还有点红。


    那份战友“惨死”眼前的冲击力，直到现在还让他们心有余悸。


    王艳兵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检查他们训练数据的叶凡。


    “真正让我炸毛的，是看到他们把黑头套给你戴上，把你拖走的时候。”


    王艳兵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当时真以为你被卖了，要被秘密处决了。”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那根弦，‘嘣’就断了。”


    何晨光和李二牛都愣住了。


    他们这才知道，王艳兵最后那近乎疯狂的爆发，不只是因为战友的“牺牲”，更是因为他们的教官，叶凡。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气氛有些安静。


    “是啊，当时我们都急疯了。”


    何晨光叹了口气，“还以为队长你……”


    “行了。”


    叶凡的声音淡淡传来，打断了他们。


    “战扬上，没有以为。”


    “任何时候，都要保留一份理智，这是你们活下去的本钱。”


    他话说得不重，但每个人都听进了心里。


    是啊，这次只是演练，要是真的在战扬上，他们刚才的冲动，可能已经害死了所有人。


    劫后余生的庆幸，在每个人心底蔓延。


    另一边，两个戴着中尉军衔的菜鸟，宋凯飞和徐天龙，却在小声嘀咕。


    “天龙，你看到了吗？王艳兵那小子……刚才那股劲儿，简直不是人！”


    宋凯飞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


    作为空军出身的精英，他一向自视甚高。


    但王艳兵挣断绳索，像猛虎一样扑出去的那一幕，结结实实地把他给震撼到了。


    “那力量，那爆发力……我感觉我一拳就能被他干碎。”


    徐天龙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飞行员同志，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收起你那套官架子。”


    “在特种部队，拳头才是硬道理。”


    “王艳兵是教官一手带出来的兵，是他的‘嫡系’。”


    “咱们俩是半路出家，想融入进来，就得拿出真本事，让大家服气。”


    宋凯飞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但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徐天龙说的是对的。


    在这里，中尉的军衔，屁用没有。


    ……


    时间过得飞快。


    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转瞬即逝。


    这天，训练扬上。


    十八个身影，如同猎豹一般，在各种障碍和战术动作中穿梭。


    他们的眼神，早已褪去了最初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刀锋般的沉稳。


    如果说三个月前他们还是一群“菜狗”，那现在，他们每一个，都是足以独当一面的精锐战士。


    叶凡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报告！”


    马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


    “孤狼A组的最新训练数据出来了，单兵综合能力评估，已经被这帮小子全面超越了。”


    马达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这可是他亲眼见证的奇迹。


    “嗯。”叶凡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我已经很有信心了。”


    “这十八个人，只要运用得当，捏合成一个拳头，打掉一个满编的孤狼突击队，不成问题。”


    叶凡的话，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团队协作，以及……真正的实战。”


    马达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叶凡口中的实战，绝不是演练那么简单。


    “我的任务完成了”


    马达看着叶凡，神情有些不舍，“明天我就要归队了。”


    “谢了，老马。”


    叶凡拍了拍他的肩膀。


    “客气啥，能带出这么一支队伍，是我老马的荣幸！”


    马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傍晚。


    养殖基地的宿舍前。


    十八个菜狗，哦不，现在应该叫预备队员了。


    他们笔挺地站成两排，身上穿着崭新的07式荒漠迷彩作训服，脚蹬锃亮的作战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头上那顶黑色的贝雷帽。


    这是特种兵的荣耀象征。


    是高世巍中将特批，专门为他们这支全新的突击队配发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他们挺直了腰杆，像一杆杆即将刺破苍穹的标枪，静静地等候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叶凡从宿舍里走了出来，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明天，就是神兵突击队，正式成立的日子。


    “三个月了。”


    叶凡开口了。


    “三个月前，你们在我眼里，就是一群菜狗。”


    “彻头彻尾，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的话很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刻薄。


    但这一次，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敢有丝毫的不满。


    因为他们知道，教官说的是事实。


    叶凡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这三个月，你们恨我吗？”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恨吗？


    怎么可能不恨！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魔鬼！是活生生的阎王！


    每天挑战人体极限的训练，严苛到变态的要求，还有那神出鬼没的突袭和惩罚……


    午夜梦回，他们甚至都能被叶凡那张冷冰冰的脸给吓醒。


    看着众人沉默却写满答案的脸，叶凡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恨我，在心里不知道骂了我多少遍。”


    “没关系。”


    “我今天就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这么往死里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