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


    高世巍率先坐了进去，叶凡紧随其后。


    警卫员小李一言不发地关上车门，坐进驾驶位。


    车子平稳地驶出军区大院，汇入车流。


    车内一时间有些安静，只有发动机在低沉地工作。


    叶凡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还在回味着刚刚高世巍那番话。


    双刃剑……压箱底的秘密……


    他知道，自己那个无心之举，到底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在想什么？”


    高世巍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沉默。


    叶凡回过神，笑了笑：


    “在想，首长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又是警告我，又是给我升官，这大棒加甜枣，玩得真溜。”


    他这话带着点玩笑的性质，算是对刚才紧张气氛的一种调剂。


    高世巍闻言，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你小子，在我面前还敢耍贫嘴？”


    “怎么，想知道‘神兵’的基地长什么样？”


    “当然想，”叶凡立马来了精神，“您都说是战区直属了，那排场肯定小不了吧？”


    “总不能比我那猪圈还差吧？”


    “猪圈？”高世巍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小子还挺怀念养猪的日子？”


    “那倒不是，”叶凡连忙摆手，“就是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那可太容易了。”


    “我这不是怕自己以后腐化堕落嘛。”


    “哈哈哈！”


    高世巍被他逗乐了，“放心，腐化不了你！”


    “你要是敢腐化，我第一个就把你小子再丢回猪圈去！”


    警卫员小李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专业素养。


    车子一路向着郊区驶去，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绿色的军营围墙和铁丝网开始映入眼帘。


    又经过几道岗哨的严格检查，车子最终在一片全新的建筑群前停了下来。


    “下车吧，”高世巍推开车门，“欢迎来到‘神兵’的家。”


    叶凡跟着下车，当他站在这片土地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卧槽！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眼前，是一座崭新的，甚至可以说是豪华的军事基地。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栋三层高的办公楼，通体采用现代化的设计，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门口上方，两个烫金的大字还没有挂上去，但预留的位置足以说明它的气派。


    办公楼旁边，是同样崭新的食堂和宿舍楼。


    再往远处看，独立的室内靶场，器械齐全的综合训练馆，甚至……


    甚至还有一个标准四百米的塑胶跑道，以及一个足球场和一个篮球场。


    整个基地都透着一股“新”的气息，空气中甚至还飘散着淡淡的油漆味和新割过的草坪的清香。


    这哪里是特战队的基地？


    这他娘的简直是度假村啊！


    “首长……这……这是咱们的基地？”


    叶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想象过很多次新部队的样子，但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之前待过的部队，哪个不是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营房是旧的，训练场是土的，一切都讲究个朴素。


    可这里呢？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差钱”的豪气。


    “怎么？不满意？”


    高世巍背着手，看着叶凡震惊的表情，眼中露出得意。


    “不不不，是太满意了，满意的有点……心虚。”


    叶凡苦笑着挠了挠头，“首长，咱们这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这队员还吗影儿呢，住这么大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哪都新鲜，看哪都觉得不真实。


    高世巍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他转过身，拍了拍叶凡的肩膀，语气沉了下来。


    “奢侈？”


    “叶凡，我告诉你，钱，永远不是问题！”


    “既然是战区直属的王牌，那就要有王牌的样子！”


    “我要给你们最好的装备，最好的后勤，最好的训练条件！”


    他的语气沉了沉。


    “我把这么多资源砸在你们身上，不是让你们来享福的！”


    “我是要你给我拿出一支能打仗，打胜仗的部队！”


    “我要你拿出你在丛林里把孤狼耍得团团转的胆气！”


    “我要让每一个听到‘神兵’这个名字的敌人，都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我要让他们知道，‘神兵’，就是他们的噩梦！”


    高世巍的声音越来越激昂，眼神里燃烧着火焰。


    叶凡深吸了一口气，胸膛挺得笔直。


    “是！首长！”


    他明白了。


    这里的一切，不是福利，而是投资。


    是用最顶级的资源，去浇灌出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而他，就是那个负责磨刀的人。


    气氛变得严肃起来，叶凡的目光扫过这片崭新的基地。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孤狼特种部队那些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首长，那次剿匪任务，孤狼牺牲的那些兄弟，后来……”


    他问得很犹豫。


    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高世巍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他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我们后来做了详细的复盘。”


    “主要责任，在狼牙那边。”


    “是他们太过自以为是，轻敌冒进，才导致了那么大的损失。”


    “事后，高大壮，也就是孤狼的指挥官，在狼牙全体官兵面前做了深刻的检讨，军区也给了他处分。”


    高世巍顿了顿，继续说：“至于牺牲的战士，抚恤工作已经全部到位，家属也都安抚好了。”


    “这是我们必须做的。”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叶凡的眼睛。


    “叶凡，你要记住。”


    “军人，从穿上这身军装开始，就要有面对生死的觉悟。”


    “不管是你的战友，还是未来的敌人，甚至是……你自己。”


    “真正的战场，子弹不会给你讲情面，敌人更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这是铁一样的法则，你必须刻在骨子里！”


    叶凡浑身一震，眼神中的最后的迷茫，也彻底消散。


    他再次立正，声音洪亮。


    “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