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那个数字缓缓地、坚定地，跳到了最终的形态。


    “壹佰！”


    百分之百！


    纯血！


    整个祠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凤霄呆呆地看着那个刺目的数字，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百分之百？


    怎么可能？


    自凤家一代先祖凤倾城后，凤家再未出现过百分之百的纯血！


    这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血脉！


    若非面前的少女真真切切是人，他们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凤凰变的。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祠堂中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块坚不可摧的血脉神石上，以路归缘手掌为中心，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正在飞速蔓延！


    “砰！”


    一声巨响，传承了数万年的血脉神石，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金色的粉尘，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路归缘收回手，吹了吹掌心不存在的灰尘，一脸无辜地看向已经石化的凤霄。


    “大长老，你看，我说了吧，它不结实。”


    凤霄嘴唇哆嗦着，指着路归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路归缘环视一周，看着这群被吓傻的老头，清了清嗓子，决定给他们上一堂科普课。


    “各位长老，外公外婆，舅舅们，你们看到了吗？”她指着漫天飞舞的金色粉尘，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是基因优化的伟大成果！”


    “基因？”众人一脸茫然。


    “简单来说，就是血脉的本质。”路归缘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其实近亲成亲并不能保证血脉的纯正性，还容易导致后代出现各种问题。


    这些年，凤家没少生出有问题的孩子吧？”


    凤夕问道：“缘儿，何为近亲？”


    路归缘道：“直系血亲或三代以内旁系血亲之间，都算亲近！”


    此话一出，凤家族老面面相觑。


    凤夕叹了一口气道：“没错，近十年，出生的孩子当中有八个都有问题。


    虽然我是炼药师，但是一直未能替家族查明原名。


    缘儿，听你的意思，和亲近成亲有关？”


    路归缘点点。


    “是的外婆！


    比如大长老，之所以修炼会走火入魔，就是因为你血脉里有一种隐性遗传缺陷，导致您心火过旺，难以自控。”


    她又看向二长老：“还有二长老您，您之所以需要三十六房小妾来调和阴阳，也不是因为您天赋异禀，而是您血脉中水火失衡，需要借助外力疏导。不然，您早就爆体而亡了。”


    “至于四长老您……”


    “别说了！”凤悦尖叫一声，她感觉自己在这丫头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路归缘摊了摊手：“看到了吧？


    这就是长期族内通婚的弊端！


    血脉中的缺陷会被不断放大，而优点则会慢慢退化。


    我爹，作为一个优秀的、与你们毫无血缘关系的个体，他的基因，完美地补全了我娘血脉中的那一点点小瑕疵。经过强强联合，于是，就诞生了我这么一个血脉纯度百分之百的完美后代！”


    她双手叉腰，总结陈词：“所以，为了凤家的未来，为了子孙后代的健康成长，我建议你们废除不与外族通婚的陈腐规定，鼓励自由恋爱，提倡基因多样性！这才是科学的、可持续的发展之道！”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整个祠堂里的人，一个个张口结舌，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碾碎、重塑。


    基因？科学？可持续发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偏偏，他们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神石，和那个活生生的、血脉纯度百分之百的例子，竟然无从反驳。


    凤景靖听得双眼放光，他用力一拍大腿：“小侄女说得对！咱们凤家的规矩早该改改了！让我和族中的姐姐妹妹成亲，我宁愿一辈子不娶！”


    “你闭嘴！”凤烨和箫夕异口同声地吼道。


    整个凤家大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沉思之中。


    血脉神石碎裂，百分之百纯血后裔现世。


    这个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灵气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梧桐秘境。


    那炸裂的金色粉尘，蕴含着最精纯的凤凰神力，飘散在秘境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的梧桐树都发出了愉悦的嗡鸣，无数栖息在林中的灵鸟灵兽，纷纷朝着主殿的方向俯首跪拜，仿佛在朝见它们的君王。


    祠堂内，凤霄等九位长老还处于宕机状态，嘴里喃喃自语着基因、科学之类的词汇，眼神涣散，显然是被路归的科普给冲击得不轻。


    就在这时，三声悠远、苍茫的钟声，从梧桐秘境的最深处传来。


    “当！”


    “当！”


    “当！”


    那钟声仿佛不来自凡间，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直接敲击在每一个凤家子弟的灵魂深处。


    听到钟声，凤烨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抬头，望向秘境深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恭敬。


    “是‘唤祖钟’！”


    箫夕也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骇。


    唤祖钟，非凤家遭遇灭族之危，绝不会响起。它上一次响起，还是三千年前！


    凤景夜四兄弟也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色，站得笔直，神情肃穆。


    “爹，是太上长老他们？”凤景夜沉声问道。


    凤烨点了点头，声音干涩：“不止。”


    话音刚落，三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威压，从天而降。


    这威压不像凤烨那般锐利，也不像凤霄那般阴鸷，它浩瀚如星海，深邃如深渊，古老如时光。在这股威压面前，凤烨这位自在境的家主，就像是江河面对大海，渺小不堪。


    所有凤家子弟，全都在这股威压下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连头都抬不起来。


    祠堂内，凤霄等九位长老也是浑身一颤，刚刚被路归缘搅乱的心神瞬间被这股威压镇压，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衣袍，恭恭敬敬地躬身侍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路归缘眉头微挑，她能感觉到，这三股气息中，有两股已经超越了自在境，达到了另一个她很熟悉的层次，坐化境。


    她将路道年和凤知微护在身后，替他们挡去了那山岳般的压力。


    光影扭曲，三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祠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