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父女俩对视一眼，便化作两道流光，径直朝着城外方向飞去。


    几乎在他们动身的瞬间，四道强横的气息便从城中冲天而起，紧随其后。


    为首的正是孔融。


    “一群小尾巴，跟得还挺紧！”路归缘回头瞥了一眼，对路道年说道：“爹，我们进树林。”


    路归缘一头扎进城外连绵起伏的密林之中，路道年紧随其后！


    这时，一群银毒蜂朝着朝着孔融四人飞来，将四人围护，等他们甩开银毒蜂，早已经不见了路归缘和路道年的身影。


    孔融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一棵大树上，紧接着，一群铁羽鸟像是受了惊吓，尖叫着从林中炸开。


    ……


    空间储物戒内，灵气氤氲，鸟语花香。


    路道年刚一站稳，目光便定格在不远处竹屋前的那道身影上。


    凤知微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容貌，一袭红衣，站在那里，岁月仿佛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那双曾经总是盛满热烈与张扬的凤眸，此刻多了几分沉静。


    她看着路道年，视线落在他的胡子上，眉头轻轻蹙起：“好好的，贴这么个玩意儿，真难看。”


    路道年身形一僵，思绪又飞出了老远。


    当年，他和凤知微第一次见面，凤知微就夸他长得好看。


    就是这个女人，像一团火一样闯入他枯燥的剑道世界，不管不顾地追求他，最后更是胆大包天……给他下药，占有了他，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与归缘相认后，他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只剩下责任。


    可夜深人静时，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举一动，却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


    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他路道年醉心剑道，百岁入逍遥，意志早已淬炼得如本命剑般坚韧，区区药物，当真能让他失控至此？


    答案，是否定的。


    若是他心中没有半分动摇，他完全可以挣脱，甚至不惜自损根基也能保全自身。


    原来，他的心，早就乱了。


    沉默片刻后，路道年抬手，缓缓撕下了脸上的假胡子。


    胡子揭开，露出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容。脸型修长，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一双杏眼同时兼具桃花眼的孤独，眼皮深邃，俊秀儒雅又带着一股剑修的锐气与冷冽。


    路归缘在一旁暗暗咂舌，心想自家老爹这颜值也太能打了，难怪当年能将她娘迷得不要不要的。


    “习惯了。”路道年哑声解释，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自从当年事发，他便贴了假胡子，后来发现这副容貌能挡掉无数麻烦，便一直保留了下来。


    凤知微看着他恢复清爽的俊脸，眼底的沉静终于漾开一丝笑意。。


    “这样才对。”


    “这才是我认识的路剑仙。”


    路归缘感觉自己站在这，像个锃光瓦亮的大灯泡，嘿嘿干笑两声，说道：“那个，爹，娘，你们慢慢聊，我先撤了，绝不打扰！”


    凤知微清冷的声音响起：“回来。”


    这几天，在赤心和宝宝的描述下，她已经知道女儿口中的系统瓜六是怎样的存在，也对女儿的性子越发了解，与其让她躲在那个角落偷偷摸摸地看，还不如让她大大方方地看。


    路归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娘，你和爹久别重逢，肯定有好多话要说，我杵在这儿，多不合适呀？”


    她挤眉弄眼，一副我懂的表情。


    “我还是走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溜了出去。


    “唉……”


    凤知微试图叫住路归缘。


    发生这一系列的事，她和路道年已经再无可能。没啥是路归缘不能听的！


    路道年看着女儿消失的方向，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


    “算了，由她去吧。”


    虽然知道女儿可能会通过系统偷看，但是，有些话，当着女儿的面，他还真说不出来。


    凤知微将他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又酸又软。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对她冷若冰霜，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的孤傲剑仙，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


    看来，他是真心疼爱缘儿。


    这样，她就放心了。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和久别重逢的疏离。


    最终，还是路道年先开了口，声音艰涩：“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当年……我并不知道你有了身孕。”


    凤知微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当年太任性，不顾你的意愿，对你用药……是我对不住你。”


    “不。”路道年打断了她，目光灼灼，“凭我的修为，当年的药，并不能让我完全丧失理智。”


    凤知微猛地抬头，眼底全是震动。


    “路道年，你，你什么意思？”


    路道年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一字一句道：“凤知微，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磊落，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当年……我的心，早就因为你乱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凤知微脑中炸开。


    “你说什么？”


    路道年：“凤知微，我的心，早就因你而乱。”


    “当年的药，不足以让我动情，而是我对你情不自禁！”


    凤知微一脸不敢置信，嘴唇翕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不是因为缘儿？”


    “自然不是。”路道年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以前我不懂，以为那只是道心不稳的魔障。直到缘儿出现，直到再见到你，我才想明白。”


    他凝视着凤知微的眼睛，郑重而恳切：“凤知微，我的心，早就为你动了。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吗？”


    从震惊到狂喜，再到汹涌而出的泪水，不过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


    “你怎么不早说……”凤知微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呜呜……如今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在她失忆的那些年，她嫁过人，委身于孔一白，甚至……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样的她，哪里还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路道年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没有半分嫌恶，只有化不开的心疼。


    “那不是你的错。”


    “这里是修仙界，强者为尊，没人会在意那些世俗礼法。”


    他只会怪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勘破本心，以至于让她们母女流落在外，受尽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