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清妍从浴室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珠，林柚正举着手机坐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


    “清妍，你火了。”


    “什么？”单清妍拿毛巾擦头发的动作停住。


    林柚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微博的热搜榜。


    #神选CARAT与SEVENTEEN合唱# 排在第三位，后面跟着一个火红的“爆”字。


    单清妍接过手机，点开那条视频。


    画面里，聚光灯下的她正在和十三个人一起演唱《Very Nice》，声音清亮干净，与其他成员的声音完美融合。弹幕密密麻麻地飞过：


    “这是什么神仙嗓音？”


    “仙女下凡了吧？”


    “这个妆造绝了，比女团成员还好看！”


    “她是谁？太想认识了！”


    播放量已经突破五十万，点赞数还在疯狂增长。


    “不止这一个平台。”林柚快速切换软件，“B站、抖音、小红书都有，到处都是你的视频。”


    手机屏幕里的数字在跳动，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单清妍翻了几条评论，发现有人已经开始扒她的身份了。


    “有人说认出我了，说我是奥创的员工。”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那又怎样？”林柚凑过来看，“你看这条，''奥创有这种神仙员工吗？我要去投简历了''，还有这个''奥创的工作环境一定很好，能培养出这样的员工''。”


    单清妍继续往下滑，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有人贴出了她的工作照，虽然是模糊的远景，但她还是能认出来。


    “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咬着唇，“明天回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怕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林柚拍拍她的肩膀，“再说了，这是好事。你看这个数据，一晚上就破百万了。说不定有星探会找你呢。”


    单清妍的手开始发抖。


    这种被无数陌生人注视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在奥创的那些日子。


    同事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猜测她是怎么爬到组长位置的，议论她的方案为什么总能通过。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更加强烈。


    “我不想看了。”她把手机还给林柚，声音里带着颤抖。


    “为什么？这是好事啊！”林柚不解，“你看这些评论，全都在夸你。”


    “夸我的人多，骂我的人也不会少。”单清妍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网络上的人什么都敢说。”


    “你这是杞人忧天。”林柚把手机放到一边，“现在大家都是路人粉，你还没到被黑的程度。”


    单清妍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


    “太多人了，太多眼睛在看着我。”


    她想起了当初离开奥创时的那种解脱感，现在却要重新面对这种被人议论的日子。


    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声音大多是善意的。


    但她还是害怕。


    林柚察觉到她的不安，放下手机走过去。


    “清妍，这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大家是因为喜欢你才关注的。”


    手机又开始震动，频率高得有些吓人。


    林柚拿起来一看，是单清妍的微信，99 的红点在闪烁，而且还在继续跳动。


    “有人加你微信。”


    单清妍回头看了一眼，心跳瞬间加速。


    “这么多？”


    “都是路人，应该是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你的联系方式的。”林柚翻看着那些好友申请，密密麻麻的消息让她有些头晕，“大部分都是夸你的，什么''神仙姐姐求认识''、''声音太好听了想学唱歌''，还有人直接发自拍求合照…等等。”


    她的表情慢慢变了。


    “还有一些什么？”


    林柚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停住了。


    “说吧。”单清妍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有人在质疑你是不是新人，说演唱会不可能随便让观众上台。还有人在扒你的资料，说要''人肉''你。”林柚越说声音越小，“有个人发了很长的分析，说你肯定有背景。”


    单清妍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扒资料？”


    “有人贴了你大学时候的照片，模糊得要死但还是被认出来了。还有人说认识你，知道你以前在广告公司工作。”林柚看着那些评论，眉头越皱越紧，“最离谱的是有人说你是富二代，家里砸钱买的出场机会。还有人猜你是不是某个成员的女朋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单清妍感觉胸口发闷，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回来了。耳边仿佛响起了奥创时期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她怎么又升职了？”“肯定有关系吧。”“听说她……”


    那些恶意猜测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拖回了最黑暗的记忆里。


    “我需要关掉手机。”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清妍，其实大部分人还是…”


    “关掉！”


    林柚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赶紧关闭了手机。


    房间重新陷入安静，但那种压迫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重。


    单清妍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已经发白。她能感觉到房间外面的世界正在疯狂讨论着她，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就像当初在奥创一样。


    “我就不应该上台。”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自责，“我以为可以开心一次，结果又把自己推进了火坑。”


    “你没有搞砸任何事情！”林柚坐到她身边，伸手想拍拍她的背，但手停在半空中，“你今晚表现得很棒，那些恶意评论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真的，我刚才看到更多的是赞美。”


    “但是他们说得对。”单清妍抬头看向林柚，眼中的痛苦让林柚心疼得要命，“我确实没有资格站在那个舞台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个逃兵。”


    “清妍！”林柚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的肩膀，“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有天赋，你唱得比很多专业歌手都好，这是事实！那些键盘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单清妍摇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以为我已经够勇敢了，以为可以重新开始。但是看到那些评论的时候，我又变回了以前那个胆小鬼。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好。”


    林柚看着她委屈得要哭的样子，突然有些生气。


    “你知道吗？你这样就是在给那些黑子机会！”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被打击到，然后退缩回去。你这样做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单清妍愣了一下，眼泪停在了眼眶里。


    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她就是个胆小鬼。


    窗外的夜色很深，城市的灯光在闪烁。


    单清妍想起今晚在台上的那种感觉，自由、快乐、毫无负担。


    但现在，那种美好的记忆被恶意的猜测污染了。


    另一边，首尔的宿舍里。


    “哥，你看这个。”权顺荣举着手机，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崔胜澈放下手里的吉他，接过手机。


    屏幕上正播放着今晚演出的片段，那个粉紫色头发的女孩正在和他们一起演唱。


    “播放量已经一百万了。”权顺荣兴奋地说，“评论区都在夸她，说她是神选CARAT。”


    崔胜澈的目光锁定在屏幕上的那个身影上。


    聚光灯下的她闪闪发光，笑容纯真而灿烂，完全不是昨天在火锅店里那个紧张不安的样子。


    “她肯定很开心吧。”尹净汉从厨房走出来，也凑过来看视频，“第一次上台就有这么好的反响。”


    崔胜澈却皱起了眉头。


    他继续往下翻评论，表情越来越凝重。


    赞美的声音是主流，但那些恶意的质疑和猜测也很刺眼。


    有人在分析她的身份，有人在质疑她的动机，甚至有人贴出了她的个人信息。


    “这些人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愤怒。


    权顺荣凑过来看了一眼，表情也变了。


    “网络暴力？”


    崔胜澈没有回答，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


    他想给她发条消息，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失控的关注度，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现在在想什么？会不会后悔今晚的选择？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发了一条信息：


    “你还好吗？”


    消息发出去后，显示为已发送，但没有已读的标识。


    她应该关机了。


    崔胜澈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担忧。


    这个女孩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他知道的、在火锅店偶遇的素人。


    她现在属于所有人的视线，属于网络的讨论，属于那些善意或恶意的关注。


    而他，忽然有种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恐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今晚的事情公司已经知道了，明天需要开会讨论后续处理方案。那个女孩的身份需要确认一下。”


    崔胜澈看着这条消息，胸口涌起一阵烦躁。


    处理方案？确认身份？


    她不是什么需要被处理的问题，她只是一个喜欢音乐的普通女孩。


    但他也知道，在这个行业里，没有什么是真正“私人”的。


    今晚的偶遇，已经变成了需要被公关部门考虑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