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


    像是西瓜被砸碎的声音。


    穆天的头颅，被叶星辰一脚，踩进了坚硬的青石地面里。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龙州穆家，不可一世的天骄，穆天。


    死。


    死得，像一只被踩碎的蚂蚁。


    没有丝毫尊严。


    做完这一切，叶星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


    一步一步，走向那群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穆家修士。


    他走到了穆长风的面前，停下。


    “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叶星辰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帝王的威严。


    “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


    “说出来，我可以只杀你一个。”


    “不说……”


    他扫了一眼地上穆天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穆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穆长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不是因为被禁锢的灵力，而是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灭族！


    这两个字，从眼前这个魔神般的少年口中说出，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仿佛，不是在威胁一个传承数千年的龙州顶级世家。


    而是在说，要碾死一窝蚂蚁。


    他毫不怀疑。


    对方真的会这么做。


    也真的，有能力这么做！


    一跺脚，便能废掉他们十几名筑基修士的联手一击。


    这是何等通天彻地的伟力？


    别说他们一个小小的先遣队，就算是穆家倾巢而出，老祖宗亲自降临，恐怕……也挡不住此人一指！


    说，还是不说？


    说了，背叛家族，自己必死无疑。


    不说，家族……可能真的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从龙州除名！


    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穆长风的内心，在疯狂地天人交战。


    冷汗，早已将他的衣袍彻底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叶星辰没有催促。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在欣赏一只蝼蚁，在死亡面前，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穆长风来说，都像是被放在炼魂之火上，炙烤了千年万年。


    终于。


    他那根名为理智与骄傲的弦，在绝对的死亡恐惧面前，彻底崩断了！


    “噗通！”


    穆长风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他那属于穆家长老的，属于筑基后期强者的所有尊严，在这一刻，碎成了粉末。


    “我说……我说！求前辈饶我穆家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他身后的那些穆家子弟，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们没有鄙视三长老。


    因为，换做是他们，恐怕连开口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是……是大长老！”


    穆长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个名字。


    “是大长老穆战！他一直视穆英姑姑为家族的奇耻大辱，当年便是他力主追杀，如今得知姑姑和……和您的消息，便立刻派我们前来，要将您和姑姑，带回家族，当着龙州所有势力的面……废除修为，打入罪奴崖，以儆效尤，重振家族威严！”


    一口气说完，穆长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合欢宗山门前，一片死寂。


    夜沧溟和李若兰，包括那些合欢宗的弟子，听着穆家的恶毒计划，一个个都心头发寒。


    废除修为！


    打入罪奴崖！


    还要当着整个龙州的面！


    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要将人往死里折磨，让人生不如死！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叶星辰。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叶星辰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只有……一丝淡淡的，仿佛觉得有些无趣的……厌倦。


    “威严？”


    他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又是这种，无聊的东西。”


    他看过的生生死死，太多了。


    他见过的帝国兴衰，王朝更迭，也太多了。


    为了所谓的“威严”和“脸面”，做出种种愚蠢行径的“聪明人”，他更是见得数不胜数。


    每一次，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穆长风愣住了。


    他预想过对方的雷霆之怒，预想过对方的滔天杀意。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仿佛听了一个无聊笑话般的平淡反应。


    就好像，他们穆家赌上一切去维护的家族荣耀，在此人眼中，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种被彻底无视，彻底蔑视的感觉，比直接的羞辱，还要让他难受一万倍！


    “很好。”


    叶星辰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穆长风，看向他身后那群已经吓傻了的穆家修士。


    “你说了。”


    “我遵守承诺。”


    “只杀你一个。”


    话音落下。


    穆长风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想要求饶，想说自己戴罪立功，想说自己还有用。


    可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到叶星辰，对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没有灵光。


    没有杀气。


    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根手指。


    然后，轻轻地，对着他，凌空一点。


    “不……”


    穆长风只来得及，在心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下一秒。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恐惧，悔恨，绝望，全都凝固了。


    然后。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他的身体，从头到脚，开始寸寸消散。


    不是化为血肉，不是化为飞灰。


    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这个世界上，一点一点地，抹去！


    先是头发，然后是皮肤，肌肉，骨骼……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诡异到了极点！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


    一个活生生的，筑基后期的强者，龙州穆家的三长老。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连一滴血，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


    仿佛，他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那声音，在这死寂的山门前，显得无比刺耳。


    剩下的那十几个穆家修士，已经不是在发抖了。


    他们中的几个，两眼一翻，竟是直接被这超出了认知极限的恐怖一幕，给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剩下的，也都瘫在地上，裤裆处，传来一阵阵骚臭的液体味道。


    他们，被吓尿了。


    夜沧溟的身体，已经彻底麻木，连恐惧的本能都失去了。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


    看着那道身影，看着那神魔一般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