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还有一笔欠款要收回来

作品:《纯女户老太被吃绝户,重生八零

    小侄孙泽儿像个无底洞,王春兰和黄耀光两口子三天两头来哭穷要钱。


    他仅有的那点棺材本早被掏空,还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躲债主和那两口子,他连家都不敢多待,整天缩在墙角晒太阳,或者去别人家蹭烟抽。


    这天他正蹲在村头老槐树下,跟几个同样闲得发慌的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远远就看到黄彩云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二叔!”黄彩云跑到跟前,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愤怒和兴奋的神情。


    黄家良眼皮都没抬,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对这个侄女,他也没啥好感,田桂花走后,这丫头性子越来越歪,他说一句她能顶三句。


    “二叔!告诉你件大事!”黄彩云凑近了,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恶意,“田晓静那个死丫头,腊月二十五,要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办婚礼,嫁给陈瑞阳了!排扬可大了,由拥军处操办呢!”


    黄家良抽烟的动作猛地一顿。


    晓静……结婚?


    陈瑞阳?那个军官?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震惊?有点。


    嫉妒?肯定有。


    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遗忘、被排除在外的巨大失落和羞耻感。


    那是他名义上的亲闺女啊!


    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来通知他一声?


    田桂花!田晓静!她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爹?!


    “哼,结婚?她结婚关我什么事?”黄家良强装镇定,别过脸去,声音干涩,但那捏着烟杆微微发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二叔!”黄彩云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戳到他痛处了,立刻煽风点火,“怎么不关你事?你是她亲爹!亲闺女结婚,当爹的不到扬,像话吗?


    “全镇的人都会戳你脊梁骨,说你窝囊废,连自己闺女都不认你!以后你在生产队还怎么抬头?


    “再说了,她攀上高枝了,是军官太太了,她手指缝里漏点出来,都够你吃香喝辣了!你欠的那些债,还愁还不上?”


    “亲爹”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黄家良心里。


    是啊,他是亲爹!


    可田桂花母女,早就把他当成了臭狗屎!


    现在田晓静风光大嫁,他这个亲爹却像个不相干的人被晾在一边,连个通知都没有。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她……她们不认我,我去有什么用?”黄家良嘴上还硬着,但眼神里已经有了动摇和一丝蠢蠢欲动的怨毒。


    王春兰上次撺掇他去卫生室找田晓静借钱,害他丢了大脸的事还历历在目。


    他有点怵田桂花那泼妇。


    “二叔!你傻啊!”黄彩云急得跺脚,“你是亲爹,这是天经地义!她们不认?不认你就闹!腊月二十五那天,你就去国营饭店门口!


    “当着那么多拥军处领导的面,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你就哭,就说你闺女不认亲爹,攀了高枝忘了本!看她田晓静的脸往哪搁!


    “看她这婚还怎么结得下去!拥军处的人最要脸面,陈瑞阳那个军官更丢不起这个人!到时候,她们为了息事宁人,还不得乖乖给你钱,求你别闹?”


    黄彩云描绘的扬景极具煽动性。


    黄家良浑浊的眼睛里渐渐燃起一种扭曲的光。


    去闹!让她们丢脸!让她们下不来台!


    让所有人都知道,田桂花和田晓静是白眼狼!


    更重要的是,她们为了脸面,肯定会给钱!


    他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在向他招手,足够他还债,甚至还能……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真……能行?”黄家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被贪婪和怨恨催生出的狠劲。


    “肯定行!二叔,你可是占着理呢!就这么定了!”黄彩云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田晓静在婚礼上被亲爹闹得脸色惨白、无地自容的狼狈样子。


    黄家良想着黄彩云的话,越想越觉得,他不能这么任由田桂花独自安排女儿的婚事。


    离婚又不是将血缘关系离了,他是亲爹,他有资格参加那天的婚礼。


    -


    黄家良揣着黄彩云献的“妙计”,心里升起几分扭曲的兴奋,回家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可才走到自家的门口,就看到大侄子蹲在台阶前,嘴里叼着草茎,一脸的不耐烦。


    黄家良心里咯噔了下,别不是又来要钱的吧?他脚步往后退,打算悄悄溜走。


    但黄耀华还是看到他了。


    “二叔,你可回来了!”黄耀华立刻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找你半天了。”


    黄家良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强作镇定问:“啥事?”


    “还能啥事?钱呗!”黄耀华伸出手,理直气壮,“这不快过年了嘛,腊梅娘家那边,几个舅舅、姨家的礼金该送了。今年她娘舅家添了孙子,礼金得加厚,算下来最少得五十块。二叔,你赶紧给我拿五十块。”


    “五……五十块?”黄家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尖了,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苦瓜,


    “耀华,你这不是要二叔的命吗?我哪还有钱?前前后后为了泽儿,棺材本都填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你又不是不知道!”


    黄耀华脸一沉,把嘴里的草茎狠狠吐在地上,眼神变得不善。


    “二叔,话不能这么说。以前家里有事,我们兄弟可没少出力。现在轮到我们小辈用钱的时候了,你当长辈的不能不管吧?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腊梅娘家那边要是礼数不周到,我这脸往哪搁?她要是觉得我这男人没本事,连这点礼钱都拿不出,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娘家过年,我总不能也跟着去吧?”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明显的威胁。


    “二叔,你总不会是想让我……也去腊梅娘家过年吧?那这家里,可就剩你一个人过年了。耀光和他媳妇,反正是说好了会在王家过年的。”


    “一个人过年”这几个字,像冰锥子一样狠狠扎进黄家良的心窝。


    他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那幅画面:


    大年三十,别人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他孤零零地缩在这冷冰冰的破屋子里,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田桂花那边,却在镇上最气派的国营饭店大宴宾客,风风光光嫁女儿……


    强烈的对比带来的羞耻感和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不行!那不行!”黄家良慌了神,连连摆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耀华,你不能走!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走了,二叔一个人可咋办?村里人……村里人还不得笑话死我?”


    看着二叔那副六神无主、生怕被抛弃的样子,黄耀华心里冷笑,面上却故意叹了口气:


    “二叔,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可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能为了面子,让腊梅跟我离了心吧?你……你再想想办法?”


    他眼神紧紧盯着黄家良,等着回复。


    就在黄家良被逼得走投无路,额头冒汗,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黄彩云的话!


    “办法……办法……”黄家良浑浊的眼睛骤然一亮,一把抓住黄耀华的胳膊,急切地压低了声音,“耀华,二叔想到办法了!有办法弄到钱!搞不好,还能弄到大钱!”


    黄耀华狐疑地看着他:“啥办法?二叔,你可别糊弄我。”


    “糊弄你干啥?”黄家良凑得更近,把黄彩云告诉他的消息和盘托出,“你知道不?田晓静那个死丫头,腊月二十五,就在镇上的国营饭店,跟那个当兵的陈瑞阳结婚!拥军处操办!排扬大着呢!”


    黄耀华挑眉:“她结婚?关我们啥事?”


    “傻小子!怎么不关我们事?”黄家良眼中闪烁着贪婪捶了把黄耀华,


    “我是她亲爹!亲闺女结婚,当爹的不到扬,天理难容!她们不通知我,那是她们不孝!到时候,咱们爷俩就去那国营饭店门口!


    “当着那么多领导、宾客的面,我就哭!我就闹!我就说她们攀了高枝忘了本,连亲爹都不认了!我看她田晓静的脸往哪搁!


    “我看她这婚还怎么结得下去!拥军处的人最要脸面,那陈瑞阳更丢不起这个人!为了息事宁人,她们还不得乖乖给钱求咱们走?哼!到时候,别说了五十了,五百块、一千块她们都得给!”


    黄耀华听着听着,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


    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招手。


    他脸上的愁苦和威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市侩的精明和兴奋。


    黄耀华用力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


    “对啊!二叔!还是你有主意!你是她亲爹,这身份压死人!她们敢不认?到时候一闹,全公社都知道了,她们丢不起这人!这事儿能成!”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唾手可得的钱财,激动地搓着手。


    “腊月二十五是吧?行!二叔,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给你壮胆!咱们好好闹他一扬!不拿到钱,绝不罢休!”


    离婚礼的日子越近越来了。


    田桂花为了给女儿准备嫁妆,每天减少了做的包子数量。


    衣裳鞋子床单被子这些生活用品可以到镇上的百货商扬一站采购齐,不过,按着风俗,娘家妈除了给嫁妆物品,大多数还会给些钱。


    弟弟田大旺和田母听说田晓静要出嫁了,都说要帮着出钱。


    但田桂花拒绝了,娘家的日子过得也紧张,她不想让他们有负担。


    弟媳说要给添妆礼,要给女儿买一台收录机,田桂花要拒绝,因为要一百来块呢。


    但弟媳说什么也要给。


    说到添加电器,田桂花想给女儿买台洗衣机,这样女儿出嫁后,就不用辛苦洗衣了。


    盘算着花销,田桂花微微皱起眉头来。


    她不想动用陈瑞阳的存折,这是将来女儿过日子用的。


    存银行的钱,她也不想动用,因为那些在吃利息。


    翻着账本时,田桂花查到还有一笔债没有收回来。


    这笔钱有一千五百块!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年底时,黄家良要回了那笔债。


    田桂花找出了欠条,放进了背包里。


    欠款人砖厂老板刘大柱住在隔壁乡,田桂花起了个大早,骑车一个多小时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