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得不求助看不起的女儿

作品:《纯女户老太被吃绝户,重生八零

    她隐约感觉到,母亲和王春兰之间,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过往。


    黄大夫送走病人后回来,叹了口气:“晓静,别往心里去。以后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病人,保持平常心就好。”


    “我明白,黄大夫。”田晓静微微一笑,“我会努力学习的。”


    当天晚上,田桂花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冰冷的手术台,王春兰站在一旁,指挥着医生取走了她的一个肾。


    醒来时,她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


    “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田桂花在黑暗中握紧拳头,暗暗发誓。


    -


    三天后,生产队传来消息,王春兰在县医院早产生下一个体弱多病的男婴。


    医生说孩子肾功能不全,需要长期治疗。


    听到这个消息时,田桂花正在包包子。


    她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麻利地捏着面皮。


    “妈,您怎么了?”细心的田晓静注意到母亲的异常。


    田桂花摇摇头:“没事。晓静,妈只是觉得,做人要懂得感恩。你以后行医,也要记住这一点。”


    田晓静认真地点点头。


    她不知道的是,母亲这句话背后,藏着怎样惨痛的前世教训。


    与此同时,黄家那边却炸开了锅。


    林腊梅天天在黄家良耳边吹风,说都是田晓静见死不救,才害得王春兰早产,孩子生病。


    黄家良阴沉着脸,手里的烟杆捏得咯吱作响:“田桂花,田晓静...你们给我等着!”


    -


    前进生产队卫生室。


    田晓静正跟着黄大大整理本生产队各户的健康档案时,黄家良怒气冲冲跑了进来。


    “黄晓静!”


    黄大夫听出是黄家良的声音,忙看向田晓静。


    明明都改了姓,还喊“黄晓静”,这黄家良是发了多大的火?


    田晓静的脸色,旋即沉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档案册子,走到外面来。


    她正要开口询问,却看到黄家良停自行车时脚下没站稳当,摔了一跤。


    黄大夫急忙走过去扶起黄家良,“哎呀,你怎么摔了?”


    黄家良扶着脚,直吸凉气,“这倒霉劲,我这脚怕是扭了。”


    “你是来看脚的吧?正好晓静在,让她瞧瞧。”黄大夫回头,朝跟着来的田晓静招手,“晓静,你爸脚扭了,你来看看。”


    田晓静抿了抿唇,走过去扶黄家良。


    黄家良却伸手朝田晓静打来。


    好在田晓静早料到他来者不善,不是会骂她就是会打她,慌忙往黄大夫身后躲去。


    黄家良的手没打着田晓静,但打着了黄大夫的肩头。


    黄大夫被这一下推得一个趔趄,又惊又怒:“黄家良!你疯啦!这里是卫生室,不是你家!你打人干什么?”


    “我打的就是她这个没良心的!”黄家良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忘指着田晓静破口大骂,


    “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见死不救,春兰能早产?我孙子能受这么大罪?你个黑了心肝的赔钱货!现在看到老子摔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仿佛要把王春兰早产和孩子体弱的责任全扣在田晓静头上。


    田晓静脸色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


    她扶着黄大夫,声音清晰地反驳:“王春兰来的时候,腰伤就已经很明显了!是她自己不要我看,指名只信黄大夫!黄大夫说自己看不好,王春兰和黄耀光说要去县医院,两人就离开了!他们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放屁!就是你这个丧门星克的!你站在那儿就晦气!”黄家良蛮不讲理地吼道。


    脚踝的剧痛让他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试图站起来,却疼得“哎哟”一声又坐了回去,狼狈不堪。


    “够了!”黄大夫彻底怒了。


    她整理了一下被推歪的白大褂,站直身体,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医者的严肃和一丝被冒犯的冷意。


    “黄家良!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你撒泼耍赖的地方!当时我也明说看不了,王春兰一来就跟晓静吵架,我还没怪她呢?你怎么倒打一耙说起了晓静?你少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黄家良明显红肿起来的脚踝,冷声又说,“现在,是你自己摔伤了。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们卫生室可以给你处理。但是!”


    黄大夫目光清冷扫过黄家良因疼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我们卫生室的规矩,看病拿药,明码标价,概不赊欠!


    “尤其你这种无故辱骂、殴打医务人员在先的!想看病,行,先交钱!检查费药费,一分都不能少!


    “不交钱,就请回!我们这小庙,伺候不起你这尊大佛!”


    “你……!”黄家良被黄大夫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没想到一向还算好说话的黄大夫,为了维护田晓静,竟然变得如此强硬。


    他想继续骂,但脚踝钻心的疼让他话都说不利索。


    黄大夫当然得维护田晓静啊。


    现在懂医的少,哪怕是赤脚医生也是稀缺得很,前两月她一人忙里忙外应付两千来人的生产队,差点将她累死。


    现在来了个细心又勤快脾气又好的田晓静,说什么她也得护着不让人欺负了。


    再说了,黄家良的是什么品性,她是再清楚不过了,都是一个生产队的,还是同族人,黄大夫瞧不起这种嫌弃媳妇没生儿子把媳妇女儿撵走的糊涂蛋。


    黄家良睁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瞧着黄大夫,“红利姐,都是一个族里的,你还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这个死丫头唆使你这么干的?”


    黄大夫要气笑了。


    她寸步不让,语气冰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你刚才动手推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交钱,看病!不交钱,请出去!不然我立刻叫民兵队长来评理!”


    田晓静站在黄大夫身后,看着这位平时温和的长辈此刻为自己据理力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力量。


    母亲说得对,有些人,不值得同情,但保护自己和坚持原则的人,值得尊敬。


    卫生室门口已经围拢了几个闻声赶来看热闹的村民,对着狼狈不堪又疼得直抽气的黄家良指指点点。


    “啧啧,自己摔了还怪别人?”


    “就是,春兰那事能怪晓静?明明是他们自己不信晓静,非要找黄大夫,黄大夫都让赶紧去县里了……”


    “活该!让他再嚣张!逼人迁坟的时候多厉害,现在求医了?还骂人打人?”


    “黄大夫硬气!对付这种不讲理的,就得这样!”


    听着周围的议论,感受着脚踝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再看看黄大夫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田晓静平静却毫不退缩的眼神,黄家良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恐慌涌上心头。


    他兜里不是没钱,但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田晓静的面掏钱看病,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是,脚踝的疼痛是实实在在的。


    一阵阵袭来,让他眼前发黑。


    他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挣扎着想靠自己站起来离开,但稍微一动,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最终,在剧痛和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双重夹击下,黄家良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屈辱和不甘:


    “……多……多少钱?”


    黄大夫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报出价格:“挂号费五分,检查费一角,扭伤药膏和绷带三角五分。一共五角钱。先交钱,再看伤。”


    五角钱!


    这数字像针一样扎在黄家良心上。


    他哆哆嗦嗦地从内兜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布钱包,手指颤抖着在里面抠索了半天,才数出几张毛票和几个硬币,凑齐了五角钱,看也不看地往桌上一扔,仿佛那钱烫手一般。


    硬币和纸币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音。


    黄大夫看都没看桌上的钱,对田晓静说:“晓静,去把挂号本和收费单拿来,让他签收。钱点清楚,收好。”


    她这是在教田晓静规矩,也是在维护卫生室的尊严。


    田晓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依言照做。


    她捡起钱,一丝不苟地点清,开好收费单据,连同挂号本一起递到黄家良面前,声音平静无波:“签收一下。”


    黄家良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和那支笔,再看看田晓静那张酷似田桂花年轻时的脸,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羞愤几乎将他淹没。


    他胡乱地在挂号本上划拉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就把头扭过,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扶他进来吧。”黄大夫这才对田晓静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治疗了。


    田晓静走到黄家良身边,蹲下身,声音恢复了医者的专业和冷静:“哪里疼?具体什么感觉?动一下试试看?”


    她需要先做初步检查。


    黄家良闭着眼,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剧痛让他无法再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只能任由这个他曾经最看不起、如今却不得不求助的女儿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