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南部战区。


    一间隐秘的实验室内。


    “轰！”


    一声巨响。


    身穿白大褂的代言人，猛地一拳砸在了钢铁实验台上。


    金属桌面凹陷，玻璃试管碎裂。


    他怒吼出声。


    “为什么关云会来？！”


    “西部军区不是陷入虫潮了吗？！”


    “按理来说——他根本不可能分身来救人！”


    代言人脸色阴沉，满眼都是怒火。


    他现在无比懊悔。


    早知道——


    他就不该废话那么多！


    直接把叶战天抓走就完了！


    他猛地转头。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叶天理身上。


    抬手一指！


    “还有你！”


    “你也是个废物！”


    “永远都比不上你哥哥！”


    这话，像刀子一样，刺进叶天理的心里。


    可他没有吭声。


    只是低着头，死死地握紧了拳。


    因为——


    这句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早就麻了。


    早就学会了，隐忍。


    但越是沉默，他心里的怒火越盛。


    下一刻。


    叶天理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


    “继续加大药剂吧。”


    “我还没到极限。”


    “我也想变强。”


    “只有变得更强，超过叶战天。”


    “我才能证明——你的研究，是成功的。”


    “我才能证明——我不是废物。”


    代言人听完，沉默片刻。


    怒意消散了几分。


    点了点头。


    “很好。”


    “刚才是我太心急了。”


    “没关系。”


    “叶战天虽然没抓到——”


    “但我还有你。”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


    “只是……”


    “你现在的身体，还不够稳定。”


    “我需要新的实验目标。”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角落的保险柜。


    “咔哒。”


    保险柜打开。


    他取出一支绿色药剂，像是某种强化配方。


    转身。


    目光冰冷。


    “你父亲，叶镇远——”


    “因为叶战天的缘故，下半身瘫痪。”


    “但我有办法。”


    “只要注射这支药剂，他就能重新站起来。”


    “甚至比以前更强。”


    “只是……”


    “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配合我。”


    他说着，把药剂塞到了叶天理手里。


    叶天理一震。


    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


    代言人选中的实验对象——


    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代言人盯着叶天理。


    嘴角扬起一抹诡笑。


    “这支药剂。”


    “是给你们家的——奖励。”


    “你该感到荣幸和喜悦。”


    “进化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配拥有。”


    “现在，我把这个机会，给了你父亲。”


    “叶镇远。”


    “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叶天理握着那瓶绿色药剂。


    手指微颤。


    他犹豫了。


    他很清楚。


    这并不是什么奖励。


    这是诅咒。


    所谓的“进化”，只会让人彻底失去人形，变成半人半虫的怪物！


    他不知道……


    父亲是否会接受。


    因为父亲是军人。


    而且是那种，极度看重荣耀的人！


    他不敢想。


    一个曾经驰骋疆场、铁骨铮铮的男人，若被逼着变成自己的敌人——


    他会怎样！


    代言人却不在意。


    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劝他主动配合。”


    “最好，心甘情愿。”


    “要是不同意——”


    “那你，就该用点手段。”


    “哪怕是直接将药剂打入他体内！”


    “这不是伤害。”


    “这是……为了你们父子好。”


    他语气轻柔，却冷得像冰。


    “实验要成功。”


    “你才会变强。”


    “他若成功，那是你们家的荣耀。”


    “若是失败……”


    他顿了顿。


    “也没关系。”


    “我能从他身上，吸取经验。”


    “这样你下一次注射时。”


    “就不会——那么疼了。”


    叶天理低头。


    握着药剂的手，微微收紧。


    心脏，在剧烈跳动。


    他知道。


    这不是选择。


    而是命令。


    ……


    夜深。


    叶家别墅，静谧无声。


    门被轻轻推开。


    叶天理回来了。


    沈如雪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天理，你终于回来了！”


    她上前紧紧抱住儿子。


    “你爸这些天念叨你念得都快疯了，我马上给你做饭！”


    厨房的灯亮了。


    油锅开始咕噜响。


    饭菜的香气，在屋里弥漫开来。


    饭桌上。


    沈如雪不停地给他夹菜。


    嘴角始终带笑。


    而叶镇远——


    坐在轮椅上，背挺得笔直。


    神色淡然。


    一句一顿地问着儿子：


    “南部军区，还适应吗？”


    “有没有人欺负你？”


    “别被人当工具使。”


    叶天理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


    他答得很简单。


    叶镇远也没有多问。


    这一顿饭——


    格外平静。


    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团圆。


    夜更深了。


    沈如雪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叶镇远推着轮椅，打算离开。


    却被叶天理喊住：


    “爸。”


    “我有事和你谈。”


    客厅。


    灯光拉出两道影子。


    叶天理坐在父亲面前。


    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绿色的药剂。


    将其轻轻放在了桌上。


    叶镇远眯了眯眼：


    “这是什么？”


    “药。”


    “能让你重新站起来的药。”


    叶镇远心头一震。


    他目光落在那瓶药剂上。


    喉结微动。


    声音低沉：


    “……真的？”


    叶天理点头。


    “南部军区的新科研项目。”


    “是我教官给的……”


    叶镇远看着他。


    “我怎么没听说过，南部军区，还有这种药？”


    叶天理低下头。


    “南部军区，没有对外公开。”


    “因为……有副作用。”


    叶镇远一怔。


    “副作用是什么呢？”


    叶天理沉默了一瞬。


    然后道：


    “这药剂，是融合虫族科技制成的。”


    “若融合失败，身体可能会异变。”


    “会……变成不人不虫的怪物。”


    他盯着父亲。


    直视他的眼睛：


    “你想站起来。”


    “但也可能，变成非人的怪物。”


    “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赌。”


    叶镇远低头看着那瓶药剂。


    沉默良久。


    最终，他摇了摇头。


    “我不要。”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我当然想站起来。”


    “我也想再上战场，提刀杀敌。”


    “但我绝不会接受这种方式！”


    “我身为军人。”


    “苍南市的守护神……”


    “我这一生，杀敌无数。”


    “虫族杀我兄弟，毁我城池，断我脊骨。”


    “要我用它们的技术，重获新生？”


    “我宁可……死！”


    说到最后，他眼神肃然。


    透着刻骨的恨意。


    叶天理站在原地，手指微颤。


    他低着头。


    沉默。


    但浑身都在发抖。


    半响。


    他缓缓抬起头，声音低哑：


    “所以……”


    “像我这样的怪物，在你眼里，还不如死了？”


    “你也希望我去死？”


    叶镇远一愣。


    想说什么。


    却来不及了。


    只见叶天理猛地冲了过来。


    一把抓起药剂。


    “你就当是为了我。”


    “接受了吧！”


    话音未落——


    他按下针头。


    药剂瞬间刺入叶镇远的脖颈。


    叶镇远瞳孔猛缩，怒吼一声：


    “你疯了！！！”


    但为时已晚。


    绿色的液体，顺着血管流淌开来。


    他感到浑身剧痛。


    仿佛血肉正在被撕裂、骨骼正在重构。


    “啊——！！！”


    叶天理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脸。


    “我不能是怪物。”


    “不能只有我一个是怪物。”


    “你是我爸。”


    “你……也得陪我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