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兰薪

作品:《竹马牵绊

    晚上,金兰请兰薪和上官醒来家里吃饭,想提一提贺兰风雅面临的问题,但显然今天不是个好时机。


    自进门后,兰薪的目光就没有从贺兰风雅身上卸下来,不止金兰发现了上官醒也发现了,在桌子底下都快把某人的脚踩烂了。


    饭后,贺兰风雅和金兰去厨房洗碗收拾,上官醒坐在沙发上教育兰薪。


    “你能不能收敛些。”上官醒压低声音,看了一眼厨房方向,伸出拳头一拳打在兰薪肩膀上:“你知道她是谁吗?小心惹火上身。”


    “我知道啊,傅欣怡嘛。”兰薪拿起水杯,欲盖弥彰的喝了点水。


    上官醒跟他解释:“她才不是什么傅欣怡,她是贺兰声的妹妹贺兰风雅。”


    兰薪差点被水呛到,手忙脚乱放下水杯:“谁?!”


    上官醒捂住他的嘴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示意他小点声,兰薪点了点头。


    “贺兰声妹妹不是刚死吗?诈,诈尸了?”


    上官醒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内情,但我提醒你一句,她跟你那些临时女友可不一样,你玩也别玩到她身上。”


    “嗐,她是阿澜朋友嘛,我肯定不能只跟她玩玩。”兰薪话里有话。


    上官醒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戳穿道:“你是不是又想说,遇到真爱了,想追追试试?认真谈?”


    她伸手掐住他手臂上的肉,拧了两下:“你今年遇到多少真爱了,渣男!”


    “嘶……”兰薪揉了揉被她掐过的胳膊,不满抗议:“你怎么比我妈管的还多。”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还不都是你以前干的混账事太多了,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你是不是忘了,你十九岁那年——”


    上官醒正要旧事重提和他掰扯掰扯,被兰薪打断。


    “得得得,打住打住,别老提我那点儿黑历史了,我不招惹她行了吧。”


    上官醒懒得浪费口舌:“干妈让我劝劝你,赶紧收心,把婚结了,你也别玩了,不怕把自己玩废了。”


    “你这话说的。”兰薪坐直了身子,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话语权,郑重其事道:“我那些女朋友没有说我不行的。”


    上官醒嗤之以鼻,上下打量一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见过他的儿童身材,现在是结实了不少,要啥有啥,却也是真的不感冒。


    她太了解兰薪的贱脾气了。


    “切,我看你是迷之自信。”


    兰薪感受到被侮辱,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官醒,我宣布咱俩就此绝交。”


    “绝交就绝交,下次我去兰家,记得叫我姐,干姐姐也是姐,没大没小的。”


    兰薪拒绝:“婉拒了哈,我有一个亲姐就够了,再说你比我小一岁好吧。”


    “切,玩不起。”上官醒不再理会他。


    书房里,金兰和贺兰风雅聊天,对兰薪的行为,她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解释。


    “小雅,你别介意,兰薪他这人就这样,见到喜欢的就开屏,但他心不坏。”


    金兰不知该如何替兰薪辩解,他们是多年的朋友,自然很了解对方,也坦然接受部分缺点。


    兰薪心不坏,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只是对待感情不够认真,贪玩了些,女朋友换了一大堆,渣男一个,但也没有强人所难,都是你情我愿。


    而且兰薪的外形条件和家庭背景都算是出挑的了,有时候不用等他主动,就有人前赴后继的扑向他,他被捧着长大,也被捧习惯了,看见贺兰风雅这样对他爱答不理的,难免会产生新鲜感。


    贺兰风雅沉默着洗碗。


    金兰叹了口气:“你别怕,他不是坏人,等会儿我说说他,以后也不请他到家里吃饭了。”


    贺兰风雅看向她:“不用这样,明天我打算出去找房子,这是你的家,不用为我考虑太多,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你求人也是要还人情的,一次两次还好,多了难免影响你们朋友之间的感情,所以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想办法。”


    况且,她也不想求上官醒。


    她和上官醒的恩怨太深了,三言两语和金兰说不清楚,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在金兰这里,她混乱的情绪得以短暂平息,但她明白,这里不是她的栖息地,不是她的安全港,只是病痛泛滥时的一剂强效止痛药。


    她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


    她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金兰眉头微微皱:“你出去住我不反对,但你现在的处境,怎么生活呢?”


    贺兰风雅:“我还有一些钱,找个没有太高门槛的工作,维持生计就行。”


    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怎么不能活下去呢?


    两人收拾好卫生,回到客厅里,上官醒不动声色地踢了一脚兰薪。


    上官醒笑脸相迎,和贺兰风雅搭话:“小雅,你这是要留在南淮工作吗?”


    贺兰风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和上官醒她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消息向来灵通,贺兰昭都已经发了讣告了,想必多少也猜到她和贺兰家已经断绝关系。


    “嗯,留在南淮也挺好的。”上官醒尴尬地笑了笑。


    兰薪见缝插针,没脑子的问道:“原来你真的不是傅欣怡,你是贺兰声的妹妹啊,那你怎么——唔!”


    上官醒捂住他的嘴巴,笑着告辞:“阿澜,小雅,我们先走了,哈哈哈。”


    她踩了兰薪一脚,兰薪痛得跳脚,被连拖带拽的扔出门去。


    贺兰风雅看向上官醒离开的方向,盯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她恨上官醒,恨上官家的所有人,也恨贺兰声,更恨自己陷入情爱,到头来被玩弄的什么都不剩。


    他们都想让她死,可她一定要好好活。


    出门后,上官醒不停地扇打兰薪的脖子,兰薪个子高扇脸她够不着:“蠢货蠢货蠢货!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怎么这么蠢啊。”


    兰薪被扇得脖子麻麻的,莫名其妙地看向她:“怎么了吗?”


    “笨蛋蠢货!怪不得十九岁被人讹,你上下是用一个头吗,没脑子的蠢货!”上官醒越骂越上瘾。


    兰薪又感受到了侮辱,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上官醒,你过分了啊,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上官醒捏住他腰边的肉,转了半圈:“你说贺兰风雅为什么在这里?啊?!你说啊!”


    “我哪知道,我这不是刚要问,你就把我撵出来了。”兰薪捂着腰侧,疼得龇牙咧嘴。


    上官醒被他蠢得脑壳疼,双手叉腰,仰头继续和他理论:“她肯定是离开贺兰家了呀,她本来就是养女,至于贺兰家为什么放出她去世的消息,肯定有不能说的内情啊,你问这个,你神经病啊,谁会告诉你啊!”


    “我这不是刚反应过来吗!”兰薪很是无辜。


    “行了吧,我算看出来了,你——”上官醒指了指他的脑袋,又指了指他下方:“也就只想着怎么泡女人了!”


    上官醒转身就走,真是不想搭理他这个蠢货。


    兰薪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不忘给自己找台阶下:“也就是你敢这么骂我,换别人我早揍他一顿了。”


    上官醒回头刀了他一眼。


    兰薪举手投降:“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谁让你救过我的命呢,你说啥都对,什么都对。”


    上官醒将手里的包扔向他,狠狠砸在他胸口:“救你命的是阿澜!”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姐,比亲姐还亲的姐。”兰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赶紧做小伏低的收场。


    仔细想想刚才的行为,他确实挺蠢的,只不过他实在找不到话题和贺兰风雅搭腔了,她总也不看他一眼,他为色所迷,一时脑子没转过来。


    兰薪追上上官醒,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她打听贺兰风雅的事:“那你跟我说说贺兰风雅的事呗,你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


    “没什么好说的。”


    “欸~别这么小气嘛,我真的对她很感兴趣。”


    “滚呐!”


    贺兰风雅站在窗户前,冷眼看着楼下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


    她拉上窗帘,开始收拾行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留下了和金兰告别的纸条,悄悄离开。


    她寻了一个便宜的宾馆,暂时落脚,出门找房子,也顺便看看有什么工作可以做。


    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她在宾馆里吃了一碗泡面。


    第二天,接着找房子找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了一个个体户甜品店上班,在里面当服务员。


    一周后,她找到了比较合适的房子,给金兰发了条消息,当天晚上她便过来了。


    她们坐在一起吃饭,聊着最近的情况,聊着聊着,金兰提起了兰薪。


    “大概前天的时候,兰薪来找过我,还问我你去了哪里?我把他骂走了。”金兰抬头看了一眼她的状态,确定她没有排斥的情绪。


    贺兰风雅用叉子叉起从甜品店带回来的小蛋糕,吃了一口:“金兰,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金兰急忙解释道:“我没想到他认真的,还这么死缠烂打,铁了心要追你,骂他他也不当回事,他现在到处找你……”


    “哦,那你帮我转告他,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喜欢他。”


    贺兰风雅面无表情的吃小蛋糕,金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局促不安。


    门铃声突然响起。


    贺兰风雅和金兰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金兰面色窘迫,回看贺兰风雅,眼里都是愧疚自责:“对不起小雅,他非要跟着我来,我……”


    实则是,兰薪很少开口求她,她实在拒绝不了兰薪。


    她放下手里的小蛋糕,沉默着看了金兰许久许久,直到门铃声不再响起。


    金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贺兰风雅笑了一声:“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遇到任何事总是一致对外的。”


    上官醒和兰薪千方百计救风金澜于水火,这样的友情,真令人羡慕。


    上官铭和贺兰昭为救自己的孩子,不惜一切代价,徐清河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这样父爱和母爱,她从未拥有过。


    还有苏清许,她虽然经常和哥哥嫂子斗嘴吵架,但真到了大事上,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兄嫂那边,这样的亲情,是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贺兰声可能是唯一一个偏向过她的人,纵是再爱她,区区情爱也难抵得过血缘亲情,她始终是个外人。


    这个世上和她最亲的人,早就在她还不认识他们的时候,就离开了。


    她不再有机会被坚定选择。


    也不该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