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是你?
作品:《他予我呼吸》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原来,在队长心里,她昨天的"临阵脱逃"才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至于十三的侮辱,根本不值一提。
关越:"我昨天是真的撑不住了才下线!不是故意要拖累大家!十三那样说话,队长你觉得没问题吗?"
她试图做最后的辩解,声音在语音里都带上了哽咽。
队长:"现在不是争论态度问题的时候!关键是你个人的状态能不能保证团队训练和比赛!十三也是为了团队成绩着急!"
队长的话彻底堵死了关越的辩解之路。
就在这时,群里的公告又更新了。
是十三发布的:
【战队公告-十三】
关于近期训练纪律的强调:
战队目标是冠军杯赛,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包括但不限于个人情绪、身体状况)影响团队训练及比赛进程!违者后果自负!望某些不稳定成员自重,勿拖后腿!
(此条置顶,全体成员知悉)
这条公告,字字诛心!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不稳定成员"、"身体状况"、"拖后腿"这些词,分明就是冲着关越来的!
而且是以"战队公告"这种官方、公开的形式发布,简直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公开处刑!
看着公告栏里那条刺目的信息,再看看群里队长默许的态度和十三越发嚣张的挑衅,关越只觉得浑身冰冷。
所有的坚持和留恋,以及对这个团队付出的感情,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争吵?辩解?保证?还有什么意义?
她对这个团队最后的一丝期待和归属感,在队长偏袒的冷漠和十三步步紧逼的恶意中,彻底熄灭了。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她颤抖着手指,发送了一句:
"行,那我退出。"
关越点开了战队群的设置。
指尖悬停在那个红色的“退出群聊”按钮上,只停顿了一瞬。
然后,用力按了下去。
屏幕一闪,喧嚣的、充满恶意的群聊界面瞬间消失。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手机屏幕却再次亮起——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通知。
申请人:诸葛瑜
关越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带着一丝茫然和残余的愤懑,最终还是点了同意。
几乎在好友关系建立的下一秒,诸葛瑜的消息就接连不断地跳了出来,带着急切和关切:
"你昨天……很不舒服吧?下线那么突然。"
"其实真没必要跟十三那种人争执,他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你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你退出……是因为十三那些屁话?"
看着这一连串仿佛能看到对方焦急神情的消息,关越一时语塞。
复杂的情绪堵在喉咙口,有被理解的微暖,有对退出的不甘,也有深深的疲惫。
她最终只回了一个沉默的、意义不明的表情包。
诸葛瑜显然不满足于此,信息紧跟而来:
"训练了这么久,磨合这么久,你真的要因为他几句傻逼言论就放弃?值得吗?"
"谁还没个状态不好的时候?他十三自己打团梦游送人头的时候还少吗?他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指责你!"
"说真的,我跟你配合其实挺舒服的,我也不想换人。要不……我去跟队长说说?把十三那傻逼踢了,或者我们单独组个队?"
关越看着最后一条信息,眉头下意识地蹙紧。她沉默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带着凉意的回复:
"不用了。他对我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队长今天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中下不和,矛盾这么深,队伍散了人心,强行凑在一起打也没意思。"
消息发送出去,对话框安静了片刻。关越以为对方被说服了。
几秒后,诸葛瑜的回复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干脆跳了出来:
"你说得对。"
"所以,我也退了。"
"下路组合,就该同心协力,共进退。"
关越彻底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行字:"我也退了"?
一股强烈的意外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瞬间冲散了心头的阴霾。
"你……没必要这样。"她打下这行字,心情复杂。
诸葛瑜的回复带着一种理所当然近乎执拗的坚定:
"怎么没必要?辅助就是要好好保护AD!这是本分!"
"你要是还想打,不想放弃,我陪你!咱们双排!"
这掷地有声的宣言,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穿透了关越心中因退出团队而笼罩的阴霾。
那份对游戏的热爱和不甘,似乎又被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为一个带着承诺意味的回复:
"……好。那……你等我找你吧。"
发完这条消息,她像是耗尽了力气,关掉了手机屏幕,将那些纷扰暂时隔绝。
几乎同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凤萍端着早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习惯性小心翼翼的关切:"越越,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一碗温热的豆浆和两根刚炸好还泛着油光的油条。
"对了,明天该去医院找刘医生复诊了,别忘了。"
关越端起温热的豆浆,小口啜饮着,浓郁的豆香暂时安抚了翻腾的胃。
"明天?"她放下碗,看向母亲,"妈,你明天不是没空吗?是爸店里进货的事吧?"
凤萍想也不想就摇头,语气斩钉截铁:"那算什么重要?什么事都不如你的事重要!"
这句话,自从生病后,关越已经听了无数遍。每一次,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口,带着自责和负累感。
她拿起一根油条,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仿佛在咀嚼那份沉重的爱意。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凤萍,眼神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固执坚定:
"妈,明天……我自己去吧。"
凤萍明显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这怎么行?妈不放心!你一个人……"
"有什么不放心的?"关越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叫个车,直接就到医院门口了。刘医生那里我都熟。"
她顿了顿,更清晰也更沉重地说出了那个压在心底很久的念头,"而且……妈,你和爸爸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我总要……学会自己去的。"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凤萍心里激起巨大的波澜。
她看着女儿苍白却异常倔强的脸,那双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依赖,而是多了一丝她既欣慰又心疼的独立。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酸楚的叹息。
"……那好吧。"凤萍妥协了,声音有些发涩,"明天妈妈送你上车,看着你走。到了医院,每一步都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有事立刻打给我和你爸!"
关越看着母亲眼中化不开的担忧,用力点了点头:"嗯,好。"
…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平稳停下。关越推门下车,一股裹挟着消毒水和初冬寒意的冷风立刻扑面而来,吹得她单薄的身体晃了晃。
她连忙把手更深地缩进外套口袋,低着头,裹紧了围巾,快步走进门诊大楼。
挂号大厅里人声鼎沸,周一总是格外拥挤。浑浊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汗味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让她本就隐隐作痛的头更加昏沉。
刘医生的诊室在三楼。
关越抬头望向电梯间——几条长龙蜿蜒曲折,人挤着人。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转向了步行楼梯的方向。
虽然更费力,但至少……不用在人群中煎熬地等待。
三层楼的距离,对于普通人或许只是几步路,对她却如同翻越山岭。
她扶着冰冷的金属扶手,缓慢而艰难地向上挪动,每一次抬腿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终于到了三楼,关越靠在墙边微微喘息,感觉眼前有些发花。她需要去分诊台领号,然后找个地方坐着等待叫号。
候诊区同样人满为患。塑料座椅上坐满了神情焦灼的病人和家属,几乎没有空位。
关越环顾四周,只觉得人头攒动,嗡嗡的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刺耳的电子叫号声像无数根针扎进她发胀的太阳穴。
疼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有把小锤子在里面敲打。
她急需坐下来缓一缓。
视线扫过,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空位!关越心头微松,刚想挪过去,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已经眼疾手快地挤了过去,稳稳坐了下来。
希望落空。关越只觉得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伴随着恶心。
她再也支撑不住,也顾不得形象,扶着墙壁,慢慢滑蹲下来,将脸埋进膝盖,试图用蜷缩的姿势抵御身体的极度不适和环境的嘈杂压迫。世界仿佛在旋转。
就在这时!
一个玩具球骨碌碌滚到她脚边,紧接着,一个大约四五岁、跑得飞快的小男孩像颗小炮弹一样追着球冲了过来,完全没注意到蹲在墙角的关越!
"小心——!"旁边似乎有人惊呼。
但太迟了!
小男孩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关越蜷缩的身体上!本就虚弱不堪重心不稳的关越,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一撞,整个人毫无防备地、重重地向侧面摔倒!
"唔!"一声闷哼。
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钝痛,手机也从口袋里滑落,啪嗒一声摔在不远处。
围巾散开了一些,露出脖颈处一小截冰冷的套管。巨大的窘迫和身体的疼痛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因为脱力和眩晕,一时竟动弹不得。
混乱和疼痛中,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她身边。
一双干净的、深色运动鞋闯入她低垂的、模糊的视线。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面前,伴随着一个低沉、带着明显焦急和关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没事吧?摔到哪里了?需要帮忙吗?”
这声音……
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直直撞入关越的耳中!
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
关越猛地抬起头,甚至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和散乱的头发,惊愕的目光循着那只手,撞进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正是昨天在小区里,那个喝退醉汉的年轻男人!
震惊、难以置信、窘迫、还有一丝莫名的委屈……各种情绪瞬间在关越心中炸开!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一丝尖锐:
"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