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哭腔。


    “今天……今天那个胖子来我们店里，点了我给他做足底按摩……”


    “按着按着，他就开始……开始动手动脚的……”


    小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让他放手，他不听。”


    “还……还想把我往他身上拉……”


    “我害怕，就……就从工具盒里拿了一把修脚用的小剪刀，想吓唬吓唬他……”


    “谁知道他看到剪刀更来劲了。”


    “抓着我的手就往他自己手心上划。”


    “然后就……就反过来打我，说我持械伤人要报警抓我！”


    说到这里，小雅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让他放开我！”


    “我爸妈早就没了。”


    “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她身体不好。”


    “每个月都要吃很多药……”


    “我不能坐牢啊！”


    “呜呜呜……医生，求求你，你救救我！”


    “我不能被抓走啊！”


    小雅“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拼命地向张巧磕头。


    那一声声闷响。


    仿佛是砸在了张巧的心上。


    “你这孩子！快起来！”


    张巧又心疼又生气。


    赶紧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放心。”


    “你这属于正当防卫，不会有事的！”


    “我们不会让你被警察抓走的！”


    她一边安慰着小雅。


    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别再激动。


    好不容易安抚好小雅的情绪，让她在诊室里休息。


    张巧这才一脸怒容地走了出来。


    赵西辰正靠在分诊台边上。


    一边给那个胖子处理伤口。


    一边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那胖子还在那儿杀猪一样地嚎。


    “哎哟！”


    “医生你轻点！”


    “谋杀啊！”


    “你们医院是不是想谋杀我啊！”


    赵西辰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却一点不饶人。


    “大哥，你再嚎，我可就真不敢下手了啊。”


    “万一我一个手抖，把你哪根筋给挑断了。”


    “你下半辈子可就得靠另一只手了。”


    胖子一听，瞬间闭嘴了。


    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敢怒不敢言。


    张巧走到赵西辰身边。


    压低了声音，把刚才从小雅口中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这个王八蛋！”


    “便宜他了，就该把他那只咸猪手给剁了！”


    张巧气得胸口起伏。


    “淡定，淡定。”


    赵西辰一边给胖子缝合伤口，一边气定神闲地说道。


    “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再说了，不就是个持械伤人嘛。”


    “听着吓人，其实就是个弟弟。”


    他打好最后一个结，剪断了缝合线。


    “只要伤情不严重，构不成轻伤。”


    “这事儿就能私下和解。”


    “回头我给陈警官打个电话，这事儿他熟。”


    赵西辰摘下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


    走出门后。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点了几下。


    张巧好奇地凑过去。


    “你在干嘛？”


    “查成分啊。”


    赵西辰头也不抬地回答。


    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光芒。


    他手机上一个不知名的软件正在飞速运转。


    几秒钟后，两个人的信息就弹了出来。


    林小雅。


    十九岁。


    父母双亡。


    与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身患尿毒症，长期需要透析治疗。


    家庭情况：极度贫困。


    李富贵。


    四十五岁。


    一家小型装修公司的老板。


    外号“酒扬老油条”。


    在本地几个点评软件上，都有匿名用户举报其在酒后对女性员工有骚扰行为。


    “嗬，李富贵？我看叫李富猪还差不多。”


    赵西辰冷笑一声，把手机递给张巧看。


    “妥了，这下证据链完整了。”


    “一个是为了养家糊口、保护自己的可怜姑娘。”


    “一个是劣迹斑斑、欺软怕硬的油腻恶霸。”


    “这剧本，我熟啊。”


    赵西辰掰了掰手指，发出一阵“嘎嘣嘎嘣”的脆响。


    “你说，要是这位李老板在咱们医院，突然查出来点什么……”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就是得住院观察的毛病。”


    “他还有没有精力去警察局折腾人家小姑娘？”


    张巧看着赵西辰脸上那副“和善”的笑容。


    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


    赵西辰嘿嘿一笑，拍了拍张巧的肩膀。


    “那就这么定了。”


    “今天，就让哥哥我教教这位李老板，什么叫‘医者仁心’。”


    张巧看着他，满眼都是小星星。


    用力地点头表示支持他的做法。


    ……


    赵西辰推开缝合室的门。


    一股子浓郁的消毒水味儿扑面而来。


    李富贵正龇牙咧嘴地躺在处置床上。


    一看到赵西辰，就像看到了救星。


    “哎哟！医生！”


    “我的亲医生！”


    “你可算来了！”


    “快快快，给我上点药，疼死我了。”


    “我的手是不是要废了啊？”


    赵西辰戴上无菌手套，瞥了他一眼，没搭腔。


    想起来刚才手机上查到的那些黑历史。


    他心里就一阵犯恶心。


    还亲医生？


    我可没你这么油腻的亲戚。


    他慢条斯理地从推车上拿起一支破伤风针剂和注射器，开始抽药。


    “别急，流程还是要走的。”


    “先给你来一针破伤风，万一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李富贵一听要打针，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


    “还、还要打针啊？”


    “能不能直接缝合啊医生，我这……”


    “不能。”


    赵西辰言简意赅。


    拿着注射器走了过去。


    捏起他胳膊上一块肥肉。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他说得轻描淡写，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针头扎进去的那一瞬间。


    李富贵的嚎叫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嗷——！！”


    “谋杀啊！你他妈是想扎死我吗！”


    “会不会打针啊你！”


    赵西辰拔出针头，用棉签按住针眼，表情毫无波澜。


    “大哥，你这脂肪层有点厚。”


    “我这不是怕药效进不去嘛。”


    “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我特意扎深了一点，保证药到病除。”


    他把用过的注射器扔进锐器盒。


    语气听上去还挺委屈。


    李富贵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捂着胳膊，感觉半条膀子都麻了。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绝对！


    赵西辰压根没理会他那杀人般的眼神。


    自顾自地准备着缝合用的器械。


    “行了，躺好吧。”


    他一边摆弄着针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看你疼得这么厉害，我于心不忍啊。”


    “这样吧，在缝合之前，我先免费送你一套我们科室的独门绝技。”


    李富贵一愣：“啥绝技？”


    “六针去痛针灸。”


    赵西辰说得一脸高深莫测。


    仿佛自己不是西医。


    而是哪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神医。


    “这可是我师门不外传的秘法。”


    “六根银针下去，管保你这手指头上的痛感立刻消失。”


    李富贵将信将疑。


    “针灸？”


    “你不是西医吗？还会这个？”


    “略懂，略懂。”


    赵西辰从一个针灸包里抽出六根明晃晃的银针。


    在酒精灯上燎了燎。


    “主要是看你太可怜了，一般人我可不给他用。”


    “就是吧……”


    “这针法有点小小的副作用，不过对你身体没啥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