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了！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靠一支圆珠笔和一支弹簧笔？


    这哪里是医生。


    这简直是开了天眼的半仙啊！


    赵西辰放下笔。


    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他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CT片子。


    走到了陈翔宇面前。


    “陈先生，检查结果出来了。”


    赵西辰把片子举到他面前。


    指着上面那个清晰的白色阴影区域。


    “你的脑子里，长了一个小东西。”


    “它不大，但是长的位置不太好，正好压住了你负责视觉的神经。”


    “所以，并不是你的脸不对称了。”


    “而是你的‘眼睛’骗了你，让你‘感觉’自己的脸不对称了。”


    陈翔宇呆呆地看着那张CT片。


    脑子里……长了个东西……


    是肿瘤吗？


    是癌症吗？


    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歇斯底里。


    只是用手捂住了脸。


    “呜……呜呜……”


    压抑的哭声从他的指缝间漏了出来，绝望而悲伤。


    罗祥诚见状，赶紧上前安慰道：“哎，你先别哭啊！”


    “别太担心，从影像上看，肿瘤边界还算清晰，说不定是良性的呢！”


    “良性肿瘤，手术切掉就好了！”


    然而，陈翔宇却摇了摇头。


    他抬起那张挂满泪水的脸。


    看的却不是罗祥诚，而是赵西辰。


    “我……我不是因为这个哭……”


    他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后怕。


    “我哭的是……从早上到现在，跑了三家医院，见了七八个医生……”


    “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我……”


    “只有你一个人，愿意把我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精神病’来看待……”


    赵西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沉默了。


    是啊。


    对于陈翔宇来说。


    脑子里的肿瘤固然可怕。


    但更可怕的，是被整个世界抛弃和否定的感觉。


    赵西辰长长地叹了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被不信任，才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啊。


    站在一旁的罗祥诚和张丽，也沉默了。


    他们看着泣不成声的陈翔宇。


    脸上火辣辣的。


    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后怕。


    ……


    处理完陈翔宇的事情。


    赵西辰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果然，治病救人才是他这种高尚人士的终极追求。


    至于之前想的那些什么钱啊、名啊、地位啊，都太庸俗了！


    赵西辰溜达到了分诊台。


    “小巧啊，跟你说个事儿……”


    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分诊台后面坐着的，不是那个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的张巧。


    而是……护士长秦蕊。


    嗯？


    换班了？


    不对啊，现在也不是饭点啊。


    就在赵西辰纳闷的时候。


    分诊台前，一个大妈正唾沫横飞地指着另一个小护士。


    “我问你个路，你怎么回事啊？爱答不理的！”


    “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外地人？”


    “我要投诉你！你工号多少！”


    那小护士都快急哭了，一个劲儿地道歉。


    秦蕊在一旁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边安抚大妈，一边维持秩序。


    赵西辰凑了过去，小声问：“蕊姐，嘛呢这是？张巧人呢？”


    秦蕊回头看到是赵西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压低声音说。


    “你还好意思问？”


    “啊？”


    赵西辰一脸懵逼。


    “我咋了？”


    “你跟小巧吵架了？”


    秦蕊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吵架？没有啊！”


    赵西辰更懵了。


    “我跟她吵什么架？”


    “我俩的关系纯洁得跟蒸馏水似的，连个泡都没有。”


    “得了吧你。”


    秦蕊撇撇嘴。


    “那丫头今天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跟丢了魂一样。”


    “刚才就是她在这儿，被这位大妈问路。”


    “结果半天没反应，差点就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我看她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就让她赶紧请假回去了。”


    “你说，不是你把人气成这样的，还能有谁？”


    赵西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魂不守舍？


    脸色惨白？


    这可不像张巧那丫头的风格啊。


    她平时元气满满的，跟个小太阳似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赵西辰赶紧否认：“真不是我，蕊姐，我发誓！”


    “我今天刚来就去忙了，跟她一句话都没说上呢！”


    看赵西辰的表情不像撒谎，秦蕊也疑惑了。


    “那是怎么了……”


    赵西辰没心思听她嘀咕，心里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了张巧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没人接？


    赵西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这下，他心里那点不安的感觉，瞬间就放大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想了想，从通讯录里翻出了另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是张阿姨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疲惫的女声：“是……是西辰啊，你好。”


    是张巧的妈妈。


    “阿姨您好，我找张巧，她手机没人接，她是不是回家了？身体不舒服吗？”


    赵西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叹息。


    “唉……西辰啊，阿姨也不瞒你了。”


    “是……是她爸……”


    “他那个尿毒症，最近又严重了。”


    “医生说，必须尽快……尽快找到合适的肾源做移植手术……”


    “这丫头，心里急啊……”


    “我估计，她又是跑出去想办法了……”


    尿毒症！


    肾源！


    他瞬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张巧一上午都魂不守舍。


    原来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可是……她能去哪想办法？


    一个念头猛地窜进他的脑海。


    他想起来，前几天无意中听到张巧和别的护士聊天。


    说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叫什么“仁爱器官移植中心”的。


    号称有内部渠道，能快速匹配肾源。


    当时他就觉得这名字一听就很山寨。


    跟那些“哈佛北大没我不行”的培训班一个味儿。


    草！


    不会吧？


    那丫头不会真的信了这种鬼话，自己一个人跑过去了吧？


    “阿姨！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有没有提过一个叫‘仁爱器官移植中心’的地方？”


    赵西辰的语气急促了起来。


    “好像……好像是提过这个名字……”


    “西辰啊，怎么了？”


    “这个地方有问题吗？”


    张母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阿姨您先别急。”


    “我就是问问，我这就去找她！”


    赵西辰挂了电话。


    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他现在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


    张巧就是去了那个鬼地方！


    这都什么年代了。


    器官移植是菜市扬买白菜吗？


    还内部渠道？


    这种一听就是奔着噶腰子去的非法机构。


    她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就敢闯？


    这胆子是钛合金做的吗？！


    不行，必须马上找到她！


    赵西辰也顾不上跟秦蕊打招呼了，转身就往院长办公室跑。


    秦蕊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八卦之魂再次燃烧。


    “哎？哎？赵医生你干嘛去？”


    “请假！急事！”


    赵西辰头也不回地喊道。


    秦蕊站在原地，摸着下巴。


    露出了一个“我懂了”的姨母笑。


    先是问张巧。


    然后给张巧她妈打电话。


    现在又火急火燎地请假……


    哦豁！


    这剧情我熟啊！


    这绝对是见家长的节奏啊！


    搞不好是未来岳母大人有什么急事召唤。


    这小子赶着去表现呢！


    秦蕊立刻掏出手机，点开“医院内部吃瓜一线群”，噼里啪啦地打字。


    【惊天大瓜！赵西辰医生疑似去见家长了！情况紧急，扬面一度十分激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