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609】(上篇)

作品:《十二年老玩家,诡异找我组CP

    「他们说我得了一种怪病,可是,只有我和他知道。我没病。」


    三天前,我还坐在高三(七)班的教室里,手里攥着那份皱巴巴的捐款名单。


    班长在讲台上大声宣布:“同学们,为了帮助山区的小朋友,学校号召大家自愿捐款,金额不限哦。”


    呵,自愿捐款?曾经有学生因为晚捐款被不停地催,活像欠了几万块钱被催债,甚至还被要求提交无法捐款的“原因”。


    可当我看到班主任把家长塞来的红包偷偷塞进抽屉,看到公示栏上“自愿”捐款的最低金额线划到了五百元时,喉咙里像卡进了一根生锈的铁丝。


    “不是自愿捐款吗?未捐款取消所有获奖资格是什么意思?这不还是强制!”


    我把名单拍在讲台上,后排传来一阵哄笑。


    班长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林渊,你少在这里煽动人心!”


    我没理会那些嗡嗡的议论声,转身冲出教室。


    办公室的门被我撞得吱呀作响,教导主任正对着电话那头谄媚地笑着:“王校长您放心,今年的‘爱心基金’绝对超额完成……”


    我把书包砸在他桌上,里面的举报信散落一地,每一页都记着近三年来捐款去向的疑点。


    “这些钱根本没用到山区。你们用家长的钱买政绩,用学生的善良填腰包!你们配做老师吗?!”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


    教导主任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慢慢挂断电话,指关节叩击桌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林渊啊。”


    他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老师知道你最近压力大,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那天下午,我被“请”进了心理咨询室。


    穿白大褂的女人给我递来一杯温水,镜片后的眼睛像扫描仪。“听说你对学校有很多‘负面想法’?”


    她的笔记本上写满了潦草的字,“偏执”“敌对倾向”“妄想症”这些词像蚂蚁一样爬进我的眼里。


    之后,走廊里的公告栏换了新内容。


    【关于对高三(七)班学生林渊同学的处分决定】


    因林渊同学造谣生事,扰乱校园秩序,本校决定暂作休学处理,直至痊愈校方同意返校。


    -


    父亲把处分决定摔在我脸上,皮带抽在背上的声音闷得像打雷。


    “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给我惹这种事?”


    母亲坐在沙发上哭,手里攥着班主任发来的消息。


    【林渊心理状态很不稳定,建议带去看医生】


    他们带我去的不是医院,是郊外一栋孤零零的小楼。


    铁门锈得掉渣,门楣上“静心疗养院”五个字被雨水泡得发涨。


    穿白大褂的人收走了我的手机和手表,给我换上蓝白条纹的衣服。


    “只是做个检查,很快就好。”


    他们这样说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


    第一个夜晚,我在禁闭室里摸到了墙缝里塞着的纸条,是前一个“病人”留下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


    【他们说你疯了,你就真的疯了】


    被转送到圣心医院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


    救护车停在一栋哥特式建筑前,护士把我推下车。


    我看见门诊楼的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影子,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神空洞。


    “609号,进去吧。”


    护士把一个写着编号的手环扣在我腕上,金属冰凉刺骨。


    病房是单人的,墙壁刷着惨白的漆,角落里有个生锈的铁架床。


    我刚坐下,门就开了。


    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头顶长着几根白发,镜片后的眼睛深邃明亮。


    他手里拿着我的病历,指尖在“妄想症”三个字上轻轻敲击。


    “林渊。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周公。”


    他说话的时候,窗外的雨突然变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我盯着他胸前的铭牌,上面“精神科主任医师”几个字被雨水打湿的反光模糊了轮廓。


    “听说你举报了学校?”


    周公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很有勇气。”


    他的语气听不出褒贬。


    我没说话。在疗养院的半个月教会了我最有用的技能——闭嘴。


    “为什么不说话?”


    他凑近了些,白大褂上有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怕我?还是觉得我说的是反话?”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种奇怪的光芒,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他们说你有妄想症。可我觉得,你只是比别人看得清楚。”


    这句话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


    在疗养院、在学校、在家里,所有人都在说我疯了。他们给我灌不知名的药片,把我绑在病床上,用电流刺激我的大脑,只为了让我承认“自己病了”。


    “你想说什么?”我问。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钻出来,在他白大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我知道你没病。这个世界病了,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


    接下来的日子,周公成了我唯一能见到的人。


    他每天都会来病房,有时带一本医学期刊,有时只是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地看我发呆。


    他从不强迫我吃药,也从不提“治疗”这两个字。


    有天,他突然对我说:“我年轻时想当个心脏外科医生,我解剖过三百一十二颗心脏,每一颗都在告诉我,生命有多脆弱。”


    那时我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只是疑惑他为什么来了精神科?据我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他的文化已经达到了大学教授的水平。


    一个雨夜,两个护工闯进病房。


    他们说我“情绪不稳定”,要带我去“治疗室”。


    我拼命挣扎,却被其中一个人狠狠一拳打在肚子上。


    剧痛袭来的瞬间,我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不是我的,是那个打我的护工的手。


    他抱着手腕惨叫,指骨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另一个护工吓得后退,铁链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也愣住了。


    刚才挣扎时,我只是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并没有用多大力气。


    这时,周公冲了进来。


    他看到地上的铁链和惨叫的护工,又看了看我,眼睛突然亮得吓人。


    “发生了什么?”


    护工结结巴巴地解释事情的经过,周公却像是没听见。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仔细检查我的手。


    我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有意思。”


    他笑了,那笑容里有种我看不懂的狂热。


    “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