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但这一眼却让钱大宝差点都想好自己埋在哪里了。


    恐怖的压迫感袭来，让钱大宝几乎无法顺利的呼吸。


    他不断在心里祷告，希望这次起诉自己的这一方请的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出手。


    钱大宝脸色惨白如纸，如果真的他出手的话，那自己就真的完了。


    可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罗祥在上下打量了钱大宝两眼，便转过头来笑呵呵的对着警察问道：“钱大宝的辩护律师请了没有？”


    “要是没有的话，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可以给他推荐推荐......”


    “呃......他还没来得及请。”


    警察看向钱大宝：“诶，你刚才不是说要请律师的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提供各个律所的信息。”


    “我......我想请诚德律师事务所的郭明，郭律师来为我辩护......”


    钱大宝结结巴巴的说道。


    企图用自己邀请的金牌律师，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只是，他的这丝安全感下一秒就荡然无存了。


    “哦，你说小郭啊......”


    听到这个名字，警察还没有说什么罗祥反而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说道：“之前听说他来这边开了家律所，但是一直没时间去。”


    “我记得......他好像是我08还是09届带过的学生。”


    “你挑人的眼光不错，郭明的专业素质还是很好的，考法学的时候还是我给他评级的。”


    “既然都是熟人，那我就先在这里等等，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了。”


    “等他来了之后我们再好好交流交流，警官你们先审问吧，我就不打扰了。”


    “......”


    罗祥说着，自己搬了把椅子默默坐在旁边等着。


    律师是有权利选择旁听审讯的，更别说罗祥这个级别的律师了。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能算是律师了。


    而是一名真正的法学教授，是研究犯罪律法的学者，是律师们的老师，是律师这个职业中最顶尖的那些人。


    即便现在在网上，你也几乎看不到罗祥老师再去接案子，去给人做辩护了。


    不是他不想接，而是以他的身份已经没办法再去接了。


    因为......他就是现在刑事法律参与修订以及注释的成员之一。


    是的，别人都在运用法律，而他是直接修订法律。


    那些律师们苦心钻研和使用的法律，就是罗祥他们这群顶级律师亲自修订和注释出来的。


    这样的人物，对于法律钻研的实在是太透彻了。


    你玩的都是人家修订的，这样的人寻常的律师怎么跟他打？又有几个律师跟他打官司能有万全的把握能赢？


    所以，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罗祥老师已经不能再亲自接案子给人辩护了。


    不过他自己不能接，但他却可以找自己的学生来帮自己代理。


    他站在学生身后当顾问，略作之间就可以了，最终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看似没有上扬，其实局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一次罗祥选择亲自出手那也是受人之托，一般人可请不动他。


    可奈何这次找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好友的儿子，罗祥可是将他当亲侄子一样看待。


    对于张阳的请求，罗祥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他本人也很喜欢小希那个小朋友......


    于是乎，罗祥果断答应了下来。


    在他点头答应接下这个案子的那一刻，说实在的，对方就已经输了！


    而一旁的钱大宝，在确定眼前的法外狂徒张三，就是起诉自己的那一方请来的帮手之后。


    椅子上的他已经是彻底的瘫软了下来，两只眼睛也完全失去了光彩，原本轻松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手和脚，都有些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和颤抖起来。


    咕咚......


    钱大宝的喉结滚动，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


    网上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说是张三要是帮人出庭打官司。


    发挥失常的时候，可以把被告和对方花重金请的知名律师一起送进去。


    超常发挥的时候，可以把法庭上坐着敲锤子负责审判的法官也一起给送进去。


    有个观众更惨，在观众席上看热闹，结果愣是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听故事的人最惨，在屏幕前笑着笑着就收到了律师函，被判了两年半......


    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暂且不说，但也说明了网友们对张三专业水平的肯定。


    知道他的人应该都清楚，张三绝对是一切违法乱纪分子的噩梦，也是对方律师的噩梦。


    而如今，这样一个噩梦级别的大佬成为了自己的对手......


    嘶！！！


    有一说一，钱大宝忽然觉得自己明天就被拉到刑扬上枪毙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至于自己请来的金牌律师......


    那就更别提了，没听刚才张三说吗，郭律师的法学都是跟人家学的，他拿什么去赢张三？！


    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成渣，钱大宝整个人都吓瘫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他还想着今天晚上回去之后，就想方设法的去恶心江若雪。


    可现在，这个念头他都不敢想了。


    他只想着如果三年之内自己能从监狱里面出去，那就已经是谢天谢地，是张三手下留情了。


    而实际上最终的结果，也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


    二十分钟之后，钱大宝的辩护律师郭明来了。


    郭明拎着公文包，紧赶慢赶的走进了审讯室。


    见到罗祥的第一眼，他就愣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上前跟他当年的恩师打招呼。


    一番寒暄之下，郭明隐晦的询问起罗祥老师打算给钱大宝定什么罪......


    罗祥老师淡淡一笑，随后伸出食指比划着说道：“那就不好说了。”


    “他这些年作的恶可不少，虽然这次没造成什么重大后果。”


    “不过以前他有件案子造成了当事人精神异常，最后跳楼身亡了。”


    “还有他那起推动和策划给女老师洗白的案件我也看了，女老师的老公受到严重打击，现在还没从那件事里面走出来。”


    “间接性致人死亡，直接性致人精神异常，单凭这两样，判他个十年起步不过分吧？”


    “还有......”


    “......”


    罗祥老师一一叙述着钱大宝的罪责，如同在闲聊一般每句话都说的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是细看之下，他眼神之中隐隐带着一股寒意。


    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又不容置疑。


    听得椅子上的钱大宝冷汗直冒、面如死灰，他疯狂的给自己请来的金牌律师郭明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而，面对钱大宝的目光郭明则是连连苦笑着摇头，一直等到罗祥老师说完他才敢吱声。


    “罗老师，您看能不能给他少判点儿啊......按你这个算法都快二十年了，要是真判下来他出来都五六十了......”


    “这对他来说，一辈子也就算到头了。”郭明小心翼翼的恳求着说道。


    “不行。”


    面对他的请求，罗祥则是面色发冷，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他只是恶意造谣、煽动是非，没有造成恶劣后果的话，略作惩罚也不是不行。”


    “但很显然，他的所作所为已经给很多人带来了沉重的伤害。”


    “他的一辈子是一辈子，别人的一辈子就不是了吗？”


    “当初犯下这些事的时候，他可完全没有想到过别人，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法律可能不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你什么，但如果你犯了法，那它肯定有惩戒你的办法。”


    “除此之外......”


    罗祥说到这里语气愈发严肃，他盯着郭明说道：“你还记得我曾经在课堂上说过，有这么一类人我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吗？”


    “记得......”


    郭明站的板正，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如同一个在课堂上被提问的小学生一样。


    “罗老师你说过，对待那些没有底线的违法乱纪分子，您是绝对不会姑息的，会尽最大的努力将他们绳之以法。”


    “是的，没有底线的人......”


    罗祥点点头，瞥了钱大宝一眼。


    “因为没有了底线，所以这类人的行为往往无法预测，他们可能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伤害他人！”


    “这种人没有道德观念，没有是非观念，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从来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这种心理状态，会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危险！”


    “所以，什么人我都可以网开一面......”


    “哪怕对方是个重刑犯，但只要他心里头还有着做人的底线，我都愿意相信他以后能弃恶从良。”


    “但是很明显，钱大宝并不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他为了利益，连一个五岁的小朋友都能下得去手......”


    “这样的人，我并不认为他以后能改过自新。”


    “人之初，性本恶，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这样，哪怕你天天教育他也改不了。”


    “无辜的人，不应该提心吊胆的生活在这种人的刀锋之下，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对他法外留情呢？”


    “......”


    罗祥的一番话，听得钱大宝抖如筛糠，也听得郭明哑口无言。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头无奈的看了钱大宝一眼......


    罗祥老师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郭明也明白了，钱大宝自己保不住的。


    几分钟之后，等罗祥老师走出审讯室去接水喝的时候。


    郭明才走到钱大宝面前歉意的说道：“钱先生，不好意思了。”


    “这起案件我不接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你一下，我劝你也别花那个冤枉钱了，这次你请谁来都没用了。”


    “在里头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重新做人......”


    “.......”


    说完之后。


    在钱大宝的痛苦哀嚎和挽留声中，郭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审讯室。


    律师打官司是有胜诉率的，胜诉率越高自己在圈内的名气和地位也会越高。


    要是别人还有机会试一试，可面对参与修订大夏法典的罗祥老师他跟本没有胜算。


    既然如此，明知道会输那还打个屁的官司。


    不如趁早走人，还能保住自己的胜诉率不下滑。


    至于踩着罗祥上位的想法，郭明压根就没有想过。


    是嫌外面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干什么。


    随着郭明的离开，钱大宝的情绪瞬间恐惧到了极致。


    虽然连审讯都没有结束，可最终的结果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十几二十年的刑期隐隐朝着自己招手。


    崩溃、后悔、恐惧和害怕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兽一般吞噬了钱大宝。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我不该对那个小朋友下手的，罗老师，罗老师我只是一时没想通。”


    “我以后绝对不敢这样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改的。”


    “郭律，郭律你别走啊，你回来救救我啊！”


    “罗老师你放我一马好不好！”


    “......”


    巨大的恐惧之下，钱大宝胡乱的嚎叫了起来。


    再也没有了平日里，在网络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意气风发，也没有了来警局路上的那份轻松与随意。


    说真的，他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后悔，十分的后悔！


    要是早知道，给那个叫小希的小屁孩泼脏水会惹来罗祥这尊大神，还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的话，打死他他都不敢那样干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


    面对他的哀嚎，压根就没人理会。


    警察面无表情的看着的他，刚回来的罗祥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没有人会去同情一个没有底线的罪犯。


    况且他真的知道错了吗？


    不，用网上流传的一句话来讲。


    钱大宝不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自己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