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虾连深呼吸一口气，压压心情都做不到。


    张海盐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他鼻子没张海虾好，但难闻就是难闻。


    张海盐只能庆幸还好他肚子里没东西，要不然真要吐出来。


    这扬搬运，就是嗅觉视觉触觉的完全折磨。


    也就只有延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早知道就应该死了马上扔了，现在堆积如山，太折磨了。”


    张海盐费力把一具尸体扔进海里。


    “我们这样，难道就不是危害海洋生态吗。”


    张海虾闭着眼甩下尸体，道：“说不上危害。这里海面开阔，洋流、潮汐都会迅速扩散分解尸体，降低污染物浓度，造成的影响不会太大。”


    “那你书读得真好。”


    张海盐甩了甩头，看向还在尸体堆里的延。


    “这人倒是稳的不行，他是看过多少尸体才能这样平静。”


    “可能跟成长环境有关，就算是失忆了，意识里还是会觉得这种扬面是正常的。”


    “所以，他肯定有秘密。”张海盐眯了眯眼，“他有抗体，才能带着目的性过来完成某些任务。”


    张海虾拍了一下张海盐的头，管住他又要发散性的臆想。


    “别胡乱猜测，至少他和我们统一战线。”张海虾看向延，轻声道，“况且，他不算是恶人。”


    张海盐舔了舔嘴里的刀片，也同意这个观点。


    “那不然呢，先不说他也在破坏这些人的好事，再者我反正没见到哪个坏人会管尸体这种闲事。那些尸体我碰都不想碰，他处理起来倒是平静的不行。”


    说完，张海盐叹了口气。


    “我得对他说点好话了，要不然他不管我怎么办，我可不想我的尸体在这曝尸荒礁啊，太难看了。”


    闻言，张海虾直接道：“那你早得罪他了，等着无人收尸吧。”


    “哪有！”


    “你上次骗他说你们认识还有约定。”


    “我那不是在逗他吗。”


    看着那人总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张海盐就是莫名想驴一驴。


    “小心遭剑劈。”


    说完，张海虾走向延那边，继续搬运尸体。


    劳工们全挤在礁石中间，离礁石边有些距离。


    延需要把尸体全捡出来，张海虾他们则是找张大的布，把尸体推到上面，再拖去礁石边。


    张海盐和张海虾体力有限，搬到六十几个就没力了。


    原本几百个劳工，现在已经死了快一半了。


    延没说什么，让张海虾他们去休息，一手包揽了全部。


    张海虾和张海虾坐在一边陪着延。


    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几觉的张海虾突然惊醒。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没闻到延身上的味道，反而闻到一股血腥味。


    张海虾循着味道找过去，发现延半跪在礁石边，海风也盖不过急促的咳嗽声。


    鲜红的血顺着手流进海里。


    张海虾心下一惊，赶紧走上前。


    “你怎么了？”


    延摇摇头，推开张海虾，拉开两人的距离。


    【没事。】


    看延抗拒的样子，张海虾也不好继续上前，只能沉默地等着延慢慢恢复正常。


    「怎么情绪又不稳了，你在瞎想什么啊。」


    「有时候控制不住嘛。」


    延讪讪一笑，让系统安心。


    然后看看一旁等待的张海虾，延拍了拍他。


    【我没事。】


    看着延一脸没当回事的样子，张海虾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不知道张海虾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延顺着点了点头。


    见状，张海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果然是因为失忆吗，所以身上有什么问题也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需要带去医院看看了。


    但现在，张海虾能做的，只有默默陪在身边。


    废了几天功夫把尸体全部丢进海里，礁石上一下子清爽起来。


    张海虾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活过来了。”张海盐长叹道。


    张海虾难得赞同地点头。


    「我感觉他们可能没吃。」


    延看着这俩人的样子，对系统道。


    「我也觉得，至少张海虾可能吃不下去，就算是捏着鼻子也不行，除非他把鼻子废了。不过，新鲜的就不知道了。」


    「你这个说法，好像他们要像饿狼扑食一样，看到谁倒了就扑过去吃。」


    系统比了个大拇指，「那很嗷嗷待哺了。」


    延耸耸肩，还是继续钓他的鱼。


    张海盐和张海虾总是过来吵吵闹闹的。


    不过，延能看出来，这俩人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低沉了。


    「到现在，四个月了，他们都没有吃人，还能撑过去吗。」


    张海虾和张海盐开始昏昏欲睡，没有力气动，也没有胃口吃。


    延只能喂点水给他们。


    系统摇摇头，「不知道，但应该不至于死。」


    延摸了摸两人，发现张海盐已经发热了。


    见状，延沉思一会，突然悟了。


    「这个我懂，在小说里，发烧一般都会有好事。」


    「啊？」


    「比如发一烧就能觉醒异能，或者突然明白自己的世界只是本书的命运觉醒，又或者直接穿进来一个人帮忙报仇逆天改命。」


    「你是有多爱看小说。」


    系统扶额，但很赞同。


    「不过我也同意，说不定就是因为捱过了发烧，张海盐就能有抗体了。」


    一人一统对视一眼，都默契地点了点头。


    延把目光又移到张海虾身上。


    「张海虾还是要担心的。」


    系统明白延在说什么。


    「应该不能吧，他瘫痪的剧情已经走完了，不能又让发烧烧成瘫痪来补上。」


    「说的也是。」


    延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头。


    「我最近想的好像太多了。不正常的应该是我。」


    「都是那个破烂灵魂的锅，它总是在影响你。」


    延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放空自己。


    不过，见到张海虾微蹙的眉头，延顿了顿。


    「还是去搬尸吧。」


    说完，延起身，把这几天没处理的尸体全扔进海里。


    站在礁石边，看着海面上浮浮沉沉的尸体。


    延有些愣神。


    这样，也算是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