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开着车，载着于莲行驶在山间公路上。


    于莲靠在车窗上，迎着阳光和“嘎吱嘎吱……”声，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主要是男人告诉她的那个名字。


    张乘。


    后来回去，于莲想到这是张栋二哥的名字。


    虽然那天进入张栋家时，听到的是他的小名，小乘，还是在他们的交谈中，无意听到的。


    但联想到这段时间种种，于莲确认男人口中的张乘就是张栋的二哥。


    “张队家怎么住的这么远？”已经开车一个多小时的汪海，扭了扭脖子，看着眼前没有头的公路说。


    “很远吗？我感觉还好。”


    可能不是第一次来，没有那种陌生的距离感，就会觉得还好。


    “你当然认为还好，”汪海声音很小的吐槽，“开车的是我。”


    “坐车也很累的好嘛，再说，我开你敢坐吗？”


    互怼中，汪海没有那么疲惫，又精神的开了十多分钟后，张栋家的大门终于出现眼帘。


    只是，门上挂着白布，周遭的空气，貌似都和上次来不一样，肃穆不已。


    “总算到了！”汪海踩下刹车，伸了一个懒腰，“不过……”


    他也看到门上的白布。


    “我们在张队父亲的葬礼上去抓人，好吗？”


    “那我们回去？”


    汪海撇撇嘴，“来都来了，”然后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你干嘛？”于莲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


    “下车啊，难不成开进屋里？”


    “不然呢，我们走进去，腿还要不要了？”


    “这不都到门口了，我们……”汪海突然意识到什么，歪头，“所以，这扇大门后面，还有很长的路，才到张队他们住的房子？”


    “开车大概还要十多分钟。”


    “这么有钱的吗？地主老财啊！”


    “你在惊讶什么？”于莲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和他半斤八两好吗？”


    说着，于莲掏出手机，拨出张栋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有些嘈杂，过了几秒，又安静下来。


    应该是张栋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喂，张队。”


    “嗯，你有什么事？”张栋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了一声后，又说，“不管什么事，都等我回再说，现在没有空。”


    “我知道，但这事比较急，一定得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急，不能等……”


    “等不了，”于莲打断他的话，“我和汪海就在你家大门口，进不去，你能不能跟你家门卫说说，开门让我们进去。”


    “你们已经在门口？”


    “……嗯。”


    “稍等一下……”


    一阵窸窸窣窣，数十秒后，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


    “好了。”


    话落，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汪海再次启动车子。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车位上，一下车，就看见张栋朝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来这是有什么事？”


    张栋脸上满是疲惫，眼窝深凹，下巴上冒出不少胡茬。


    “我们是来……”说着，又闭上了嘴，因为看到远处有很多人在悼念着张栋的父亲，有不少人还都在电视上看到过，还有其他局里的上司。


    “还是等葬礼结束后，再说吧。”


    转身对汪海汪海使了一个眼色，转身打算往车子走。


    “不用管我们，我们在车上等着。”


    张栋刚要点头，想到什么，转口说，“你们要不也去悼念一下，毕竟……”


    他看着于莲，“毕竟我爸挺喜欢你的，还有……”


    又望向汪海，“你也去，你爸也在。”


    “我爸也在！”


    微微诧异之后，汪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嘀嘀咕咕的小声嘟囔。


    “怪不得，明明今天休假，还一大早就穿的一本正经的出门，原来是来这里。”


    跟在张栋后面，来到灵堂前，鞠完躬之后，看了一眼躺在棺材里张栋父亲，和在书房里见到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没有一点生气，还有……


    于莲仔细看了一眼，还有脖子处有一点不正常，即便是入殓师化过妆，但还是能看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张栋父亲活着的时候，并没有这种痕迹。


    随后，于莲瞥了一眼站在左侧，悲伤不已的张乘。


    这一细微的动作，被张栋完全捕捉到，顿时蹙起眉头，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往于莲身边靠了靠，耳语道：


    “干嘛看着我二哥？”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是来找我二哥的？”


    于莲摇了摇头。


    张栋瞬间舒出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刚放下的心，却在听见于莲接下来的话后，不由的又提了起来。


    “我们是来抓……带张乘回局里调查的。”


    “调查？”张栋闻言，急切问道，“为什么？就算抓人，也应该是……”


    他的目光看向后妈的儿子，嘴里呢喃，“应该是来抓他。”


    “抓他？”循着张栋的眼神，也看向他后妈的儿子，“经济犯罪不归我们管吧？”


    “经济犯罪？不，他杀了我父亲。”


    “什么？！”于莲惊呼出声，这动静引来周围人的纷纷侧目，旋即她不停的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张栋父亲不是被绿帽气死的，而是被绿帽儿子杀死的，这……


    心里有什么不解，但又不方便现在问，只能憋在心里，等到所有悼念完，离开后再问。


    过了两个小时，来悼念的人才七七八八的走完。


    于莲感觉整个杭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回到大厅，还是跟第一次来时一样，坐着不少人，不过这次，中间隔着一条人命。


    而且，上次坐在一侧的张栋大哥，这次坐在了主位上。


    权利的更替。


    “你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于莲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爸是希望你继承他的位置的。”


    “不想，”张栋毫不犹豫的回，“我觉得当警察挺好的。”


    就在这时。


    张栋后妈的儿子张德祖大喊大叫起来。


    “不是我杀的爸！”


    他拼命的朝着周围人解释。


    “我只是去他书房聊了一会儿天而已，而且，我为什么要杀他？”


    突然想到什么，大笑起来。


    “你们肯定是怕我和我妈分财产，才故意将爸的死嫁祸在我身上！”


    于莲眯眼看着张德祖。


    他还以为没人知道，他不是张栋父亲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