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杀的。”张国庆的语气无波无澜。


    而他的内心更是空白一片。


    之前用“‘全知视角’第二特性”，不是看到表里不一的，就是看到言行一致的。


    眼前之人，此刻，心里却是什么都没有想。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这个世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为什么？”


    于莲接着问，她觉得一个人可以短暂的什么都不想，但不可能会一直这样。


    “为什么要杀他们？你跟他们有仇？”


    停顿一下。


    “你前几天，还说你和林东是好朋友，现在转头又说，你杀了他。”


    “你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的，还是全都是假的，就连你自首说自己是杀人凶手，也是假的？”


    “不，这个不是假的，他们俩真是我杀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我都说我杀人了，还要查什么？】


    【直接定罪不行吗？！】


    于莲摇摇头。


    “不行，我们办案子讲究的是证据，今天你说你是凶手，给你定罪，隔几天，你又说自己不是凶手怎么办？”


    “还有，如果你是给你定罪的，那真正的凶手，不就会继续逍遥法外，还有可能再次作案，不就危害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全。”


    张国庆眼里闪过一点震惊。


    【这个怎么好像在跟自己的内心对话，难道她能……】


    甩了甩脑袋。


    【不，不会的！】


    瞥了一眼于成。


    【肯定是巧合而已。】


    有些人，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在某些事上，统一达成一定程度上的默契。


    不得不说，还真是神奇！


    “为什么要杀他们夫妻俩？”于莲再次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


    张国庆紧抿的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开。


    “我嫉妒啊。”


    他挑了一个看似最合理的理由。


    “嫉妒他们家庭美满，外孙子也马上就要出生，凭什么同样的年龄，我却孤家寡人，老婆离婚后，带着孩子离开。”


    “所以我心里扭曲，见不得身边的人幸福快乐。”


    “我要他们都不幸，心里才能平衡一点。”


    于莲闻言点点头。


    【这是相信了？】


    谁知……


    “没有，完全没有一点相信，”于莲摆手，“虽然说的像模像样的，但是这都是你编的。”


    说的云轻风淡，但却像是在张国庆的身上投射了一个炸弹。


    “……啊！”他突然惊呼出声。


    这一举动，惊到李副所长和于成。


    “你在鬼叫什么？”


    这不怪他们惊到，因为除了他的尖叫之外，脸还扭曲的特别吓人，像是见到鬼。


    李副所长说着，用余光看着波澜不惊的于莲。


    不就是几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对话，这个李国庆至于这个见鬼一样的反应。


    他仔细回想着，刚刚于莲和张国庆的对话。


    没有一点特别。


    张国庆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见他没有接话，李副所长歪头，“他在鬼叫什么？”


    于莲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是拆穿了他的谎言后的心虚吧，这个……”


    仰头，“于成最懂了。”


    随后，“你如果不说出真相，我们还是会调查下去，就你今天的这种行为，我觉得我离案子的真相已经很近。”


    【不行，不能继续查下去！】


    “你想不行就不行？我肯定要继续下去。”


    张国庆阴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于莲。


    【你能清楚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试探着，在心里问道。


    于莲久久没有回答。


    就在张国庆松一口气，认定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巧合时，于莲轻笑着，点了一下头。


    瞬间，李国庆的脸色煞白。


    李副所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到两人的对峙。


    接着是，于莲微笑了一下，然后张国庆的脸上刹那间褪去血色。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于莲和张国庆一字未说，却像是沟通了非常重要的事。


    这两人是用脑电波交流的？


    李副所长又认真的看了一眼于莲，他觉得张栋在说到她时，还是谦虚了。


    这一刻，李副所长深刻意识到，于莲这哪是天才，她的能力，简直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


    而此刻站在身后的于成，也被这莫名其妙的氛围，惊的目瞪口呆。


    这个于莲……还是我认识的于莲吗？


    他在心里着。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扬。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事实也不需要他的认同。


    于莲的手指轻轻点着额头。


    “你是自己说呢，还是……”


    看向张国庆心脏的位置，轻笑。


    “你嘴巴不说，可能你能控制心里不想吗？只要你想就逃不过我的眼睛。”


    做不到，没人能做到。


    张国庆暗自苦笑。


    李副所长看着于莲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的尽是些让人的绝望的话。


    这样冷漠，冷静，气扬全开，胜券在握的于莲，和平常插科打诨完全不一样，人格魅力拉满。


    怪不得，是杭市刑警队的重点保护对象。


    李副所长没有告诉于莲，在和张栋联系的时候，张栋各种交代，说什么不能让她受伤，不然，会立马杀过来。


    一开始，只觉张栋过于夸张，现在看看，这真是正常表现。


    这样人才，竟然让张栋碰到！


    这小子命真好！


    李副所长在心里止不住的咬牙切齿。


    唉……


    沉默良久，张国庆嘶哑着声音，缓缓开口。


    “我说。”


    “早这么爽快不就好了。”


    张国庆苦笑，“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都不会踏入派出所。”


    “说说吧，不是你杀的王惠和林东夫妻，为什么要来自首，还有是在替谁顶罪？”


    “为什么要自首？”


    张国庆喃喃自语，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似是在看向遥远的地方。


    “这事说来话长？”


    “没事，今天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从张国庆的语气中，于莲感觉这个“话长”，主要是说几十年前发生的事。


    于莲很好奇，王惠，林东，王赟，还有张国庆，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纠葛，才造成这两起死亡的发生。


    “悲剧的源头，是从高三下半个学期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