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休假的这些天，于莲起床第一件事是喊妈。


    “妈，妈，妈，妈什么妈！”张秀兰没好气的吼道，“一天天的，就知道喊妈！”


    “妈……人家这才回来几天，你就这样烦人家。”


    啜泣两声，于莲抬手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刚回家的时候，叫人家小囡囡！现在看不顺眼，叫人家讨债的！真是……”


    一个大肉包子被猛然塞进，于莲喋喋不休的嘴里。


    “闭嘴！”张秀兰受不了警告，“吃你的早饭。”


    于莲拿着包子，咬下一大口，在嘴里嚼吧嚼吧咽下，然后一本正经，微微躬身，“好的，母亲大人。”


    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于莲吃完包子，喝完豆浆，起身，“噢，我的母亲，您最爱的女儿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张秀兰盯着于莲看了良久，一阵无语，随后深深叹口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就你事多！”


    于莲看着高高举起的扫帚，这意思是告诉她，要语调正常的说话，不然扫帚马上就会落在她的屁股上。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但是咱们这里位置偏僻，没有车可以打。”


    “离县城又远，公交车更是指望不上，等坐上黄花菜该凉了，能开上您的电动三轮车，送我去个地方吗？”


    张秀兰收回扫帚，继续扫着地，“给他们干活，没有补贴就算了，怎么连交通工具都没有。”


    有的，有的，但是……


    “妈，李副所长有给我车开的，但是我没有驾照，开不了车。”


    “让他们来接你啊。”


    话是这么说，张秀兰将扫帚放到角落，回屋拿钥匙。


    “反正里面也有人在吃干饭，还不如开车来接你，干正事呢。”


    虽然知道说的是于成，不过……


    “他们都有别的事要忙，再没用的人，也能干点简单的活，只要不是弱智就行。”


    “阿嚏！”


    与此同时，正在开车出外勤的于成，不自觉地打起喷嚏。


    “阿嚏！”


    感冒了？


    还是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坐好了。”


    张秀兰启动电动三轮车，前往目的地，红星孤儿院。


    于莲看着手机上的缺德导航，给张秀兰指着路。


    一个小时后。


    红星孤儿院的走廊上。


    于莲静静的看着照片墙，上面有不同时间段，不同的人来这里做义工时留下来的合影照片。


    眼前的照片是今年的，于莲随着时间往前走去。


    “2025年。”


    “……”


    “1986年。”


    “1985年。”


    “1984年。”


    “这家孤儿院开的时间真长啊。”


    于莲凝视着照片，自顾自嘀咕着。


    张秀兰虽然不懂于莲要干的事情，但是明白不能打扰。


    因此，她没有跟着于莲进来，而是在门卫室跟看门的大爷聊天，顺带给电动三轮车充个电。


    “是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于莲一跳，下意识扭头。


    看见一个瘦削的老妇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背后。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事。”于莲拍了拍自己，“你就是红星孤儿院的院长，李兰女士？”


    “是的，”李兰轻轻点头，“我就是院长。”


    “我叫于莲，”她自我介绍，“来之前跟你打过电话。”


    “你是想知道关于王惠的事情。”


    李兰说话温文尔雅。


    “我有听人提起过，她和她的丈夫死在自己家里，死因是煤气爆炸，引起的大火，他们是烧死的。”


    “案子还在调查中，具体细节不能透露。”


    李兰点点头，“这么说来，两人的死不是简单。”


    于莲没法正面回答。


    如果说他们是被人杀死，最后查证就是自杀……


    干脆岔开话题。


    她转身，指着墙上的一些照片，问道，“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好多人都看不清楚了，像是遭到损坏。”


    李兰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惜了这些照片，有一年突然的刮大风，我们一点防备，照片就被刮出去，被雨淋湿，晾干之后就这样模糊不清。”


    “这些照片不会刚好就是王惠参与的义工所拍下的？”


    这不是于莲瞎猜，她从最近的看到最后面，一直没有找到王惠。


    虽然只见过王惠老年的照片，容貌会变老，但是骨相并不会变。


    还有一个很容易分辨的点，就是王惠年轻时，很漂亮。


    漂亮的人总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是，这里所有的照片，并没有让于莲觉得特别漂亮的人。


    “是的，关于王惠的照片，全都面目全非。”


    这都是什么事！


    于莲想了一下问，“王惠来做义工时，你就是这所孤儿院的院长？”


    “说出来也是巧合，王惠到这里做义工的第一年，也是我第一年，到这里当院长。”


    “确实巧，”于莲又问，“来你们这里当义工有什么要求？应该不是谁想要来干，就能干的吧？”


    “刚开始的那几年，没有什么要求，现在其实也没有，不过，目前基本上都是和大学合作，大学生来这里干活，回到学校能加学分。”


    于莲懂，大学生为了那点学分，啥事都会抢着干。


    “当年，王惠是怎么找到这里，还知道你们在招义工。”


    几十年前，消息不像如今传播的这么快。


    “听她说，是无意中看到我们这家孤儿院，那时，她的课业轻松，就想着做些有意义的事。”


    那么，王惠后来没有再在这家孤儿院，继续做义工，估计就是没有时间。


    “……这样。”


    王惠是个由里到外的好人。


    这两天问过来，感触颇深的地方，就是这个。


    “王惠每次来，还会带一些礼物，给孩子们，有时候是糖果零食，有时候是毛衣、围巾之类的。”


    “一个学生能负担的起这些物品吗？”于莲小声说着。


    王惠的父母早逝，舅舅舅妈家也不是大户人家。


    她在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后，而且还感到寄人篱下，所以就更不会问他们要钱买这些物品。


    钱从哪儿来的？


    一时间，于莲的脑海里闪过多个念头，又很快被她甩了出去。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


    “王惠是怎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