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于莲坐在皮质沙发上，看着坐在对面，有些秃顶，身材有些肥胖，年纪在五十五岁上下的男人，张国庆。


    接着问道，“你和林东经常联系吗？”


    “不是经常联系。”


    “……啊？”


    难道是林芸搞错了，不会吧？


    “是几乎天天见面。”


    “……这样。”


    说话不说全。


    “我和东子……哦，就是你们口中的林东的小名，我一直这么喊他。”


    张国庆解释。


    “我们从小学就认识，家住的近，不过现在住的也不远。”


    确实如张国庆所说，他们两个住的小区只隔了一条街。


    “天天见面，不是因为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我们不是女人，没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聊。”


    张国庆说着，轻笑一声。


    “我们两个喜欢下象棋，每天早上，都会约着去公园下象棋，或者看别人下棋，只要不下雨，没有外出，我们都会去象棋。”


    “有一次，我还调侃，要是哪天，我们两个没有特殊情况，却没有到公园下棋，那就说明没到的人死了。”


    摇摇头，表情瞬间黯淡下来，“没想到啊，人……还真死了。”


    “你觉得林东和王惠夫妻俩，有自杀的动机吗？”


    “自杀？”张国庆皱起眉，歪头沉吟，“我认为不可能，他们没有理由自杀。”


    和林芸说的一样“没有理由”。


    “东子家爆炸的那天的早上，我们还在公园下棋，他跟我说，他的女儿小芸，马上就要生孩子了。”


    张国庆的眼神看着窗外，回想着最后一次见林东的画面。


    “他还说，等外孙出生，就不能每天去公园下棋。”


    这么听着，对生活充满希望，一点都不像是会要自杀的人的精神状态。


    于莲想了一下，“林东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虽然感觉不太会有抑郁症这方面的问题，但还是排除一下比较好。


    毕竟得了抑郁症的人，可能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就走入精神怪圈，出不来，最后想不开。


    “没有。”张国庆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无意间跟人发生什么口角？”


    “不会，东子为人和善，都是别人骂他，他不吭声，我常说他没用，他只会说‘没有必要吵来吵去’。”


    这个方面，又排除？


    那这还查什么？


    不会自杀，不是意外，也没有别人会去谋杀？


    但人却死了！


    这个案子，多少有点见鬼。


    但就算是鬼，于莲也会把那个鬼给抓住。


    “真是难以相信，东子和他媳妇就这么死了，小芸始终认为是别人谋杀。”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能坐在这里。


    “到底是谁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


    和张国庆的疑问一样，而问题的答案，于莲也很想知道。


    凶手拿着那把水果刀，先是把王惠杀死，然后再割林东的手腕后，将刀放在他手上，伪装成他杀妻，最后自杀的假象。


    可是……


    “如果东子和他老婆是被人杀死的，应该不会故意把煤气打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而是杀了人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才是上策。”


    张国庆实在是想不通。


    “不管怎样，如果东子夫妻俩是被人杀死的，应该是在两人都睡觉的时候，被杀的。”


    “……嗯？”


    于莲闻言，来了兴致，感觉终于能听到点有用的东西了，俯身向前。


    “什么意思？”


    “如果东子是在完全清醒的状况下，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杀死，他大学参加了跆拳道的社团，很喜欢各种运动，即便现在年纪大了，他也会隔三差五的在公园里锻炼。”


    林东和王惠的身体被大火烧的太厉害，无法确认身上是否有过抵抗的伤痕。


    屋子也是，烧毁严重，看不出来是否有打斗痕迹。


    于莲记录下这个疑点，总算有了一点收获。


    “你和王惠熟吗？”


    “熟肯定熟的，毕竟是东子的老婆，总不可能一句话不说。”


    于莲点点头。


    “他们是在高中认识的，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他们谈恋爱，是在大学毕业后，一次本地同学的聚会上，两人相遇，刚好各自都没有对象，两人就谈上了，然后很快结婚。”


    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想起一件关于毕业那天的事。”


    “什么事？”


    于莲随口一问，她觉得不管什么事，都不会跟林东和王惠的死亡有关，都过去三十多年。


    就算有什么仇要报，三十年都太过久远。


    再大的仇恨，都会消散在时间里吧。


    “我去东子的高中找他，看见他的脸上有红肿，我问他脸怎么了，他只说是不小心撞到，但我怎么看都像是被人一拳打的。”


    “毕业那天被人打了？”


    高中的事，于莲就当是在听一个故事。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东子不肯说，我也就没问，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惠呢？”


    于莲见张国庆说完，赶紧拉回话题。


    “最近有没有跟人吵架，或者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不管多小的事都可以。”


    “……嘶，这个嘛。”


    张国庆的手摩挲着下巴。


    “我不太清楚，我和王惠不会单独见面，聊一些闲话，如果有这样的事，应该去问她的朋友会比较好，肯定会知道的比我多，我记得她关系比较的好朋友叫……”


    “余花。”于莲接话。


    这是他们接下来要去询问的对象。


    “对，就是她，她们几乎无话不谈，王惠要是有什么不正常，余花一定是能察觉到的。”


    后面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没什么收获，顺便还确定了张国庆在林东和王惠死亡的那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


    于莲起身，“感谢你的配合，要问的我都问完了。”


    “如果东子和王惠真的是被人杀害的，希望你们能早日抓到凶手。”


    “一定。”


    离开张国庆家后，他们去往余花家。


    “于莲，”车上，李副所长问，“问完张国庆，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有一点想法，等问完余花，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到时候回局里一起说。”


    “行。”


    “不过，这个案子，你们是谁来调查的？为什么都不来问问张国庆？”


    “……呃。”李副所长瞪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于成。


    “要是之前问一下，都不至于发生棺材放在派出所门口的事，更不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