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炮弹在登陆艇侧后方爆炸。


    剧烈的冲击波将整艘艇掀得几乎翻转过来。


    控制台火花四溅，警报声刺耳地尖叫起来。


    “报告！动力系统受损百分之八十！”


    “船体破损严重！我们……快沉了！”


    ……


    楠海舰队指挥中心，气氛降到了冰点。


    屏幕上，代表着林恒的光点，已经变成了濒临熄灭的红色。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股无力感笼罩着整个大厅。


    王司令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猛地拿起通讯器，声音沙哑却坚定。


    “命令！所有单位，不准后退一步！”


    “给我顶住！死也要给我顶在阵地上！”


    ……


    登陆艇上，林恒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


    看着已经半截沉入水中的船体，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看向同样狼狈的艇长。


    “老哥，还敢不敢再玩一次命？”


    艇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看着林恒，也笑了。


    “艹！老子这条命今天就交给你小子了！说吧，怎么干！”


    “跳海！”


    林恒言简意赅。


    “他们以为我们完了，这正是最好的机会。”


    “我们潜过去，找到那艘真正的油船！”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对视一眼，纵身跃入了冰冷汹涌的大海。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全身，海面上震耳欲聋的炮声变得沉闷起来。


    两人奋力下潜，躲避着海面上的弹片和侦察。


    一艘巨大的战斗舰阴影从他们头顶缓缓驶过，那种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他们就像两条鱼，悄无声息地在钢铁巨兽的腹地穿行。


    林恒一边游，一边仔细观察着东海舰队的每一艘船。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一艘行为诡异的船上。


    那是一艘登陆舰。


    但它没有冲向高地，反而躲在战斗舰队的最后方。


    周围还有两艘护卫舰寸步不离。


    这太反常了。


    林恒的脑中，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拉了拉身边的艇长，指了指那艘船。


    艇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皱起了眉头。


    林恒打了个手势，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真正的油船……是它！”


    ......


    林恒和艇长像两条海鱼。


    悄无声息地绕着一艘庞大的战斗舰舰尾游弋。


    冰冷的海水不断侵蚀着体温，但两人的心却一片火热。


    “妈的，这帮孙子真会藏！”艇长压低声音，啐了一口海水。


    林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


    绕过战斗舰巨大的螺旋桨，眼前的景象让艇长倒吸一口冷气。


    那艘被战斗舰庞大身躯完美遮挡的登陆舰，此刻正伸出几条粗大的管道，与战斗舰紧密相连。


    “我靠！”艇长差点喊出声，被林恒一把捂住嘴。


    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这艘登陆舰，竟然在给战斗舰加油！


    “你小子……是开了天眼吗？”艇长松开林恒的手，声音里满是佩服，“这都能被你猜到！”


    林恒只是笑了笑，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登陆舰的侧舷。


    “别废话了，老哥。”


    “敢不敢上去，干一票大的？”


    艇长一听，血液都沸腾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艹！都到人家里了，还能空着手走？干！”


    两人找到一处垂下的绳梯，应该是维修人员留下的。


    林恒在前，动作敏捷地向上攀爬，艇长紧随其后。


    就在艇长快要爬上甲板时。


    他脚下一滑，鞋底在湿滑的船体上发出一声清晰的“刺啦”声！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刺耳。


    “谁？！”


    一声断喝从甲板上传来。


    两个穿着东海舰队作训服的身影立刻出现在船舷边，手电筒的光柱直直地照了下来。


    光柱晃过林恒的脸，又定格在艇长身上。


    甲板上的两人都愣住了。


    “林……林恒？”其中一个人难以置信地喊道。


    林恒心里咯噔一下。


    这声音……太他妈熟了！


    他抬起头，手电筒的强光让他眯起了眼。


    “我操，老徐？老于？”


    来人正是他在舰院的舍友，徐汇和于东！


    世界真小。


    小到在这么大的战扬上，还能撞见老同学。


    “你们……”徐汇刚想说什么。


    林恒已经动了。


    他猛地一蹬船体，整个人如猎豹般窜上甲板，顺势一记手刀砍在徐汇的后颈。


    徐汇闷哼都没哼，身子就软了下去。


    “老林你！”于东大惊，刚举起手里的演习用枪。


    林恒已经欺身到他面前，反手夺下枪，枪托轻轻磕在他的头盔上，发出一声代表“阵亡”的电子音。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等艇长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看着地上“昏迷”的徐汇和“阵亡”的于东，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林恒，嘴角抽了抽。


    “你小子……对你同学也下得去手？”


    “演习而已。”林恒拍了拍手，蹲下身，推了推徐汇。


    “行了，别装了。”


    徐汇和于东一脸晦气地坐了起来，头盔上的红灯一闪一闪，宣告着他们已经“牺牲”。


    “林恒，你个狗东西，下手真黑啊。”于东揉着脖子抱怨。


    “你们怎么在这儿？”林恒问道。


    “废话，我们东海舰队的地盘，我们不在这儿在哪儿？”


    徐汇没好气地回道，“倒是你，怎么摸上来的？你们的登陆艇不是沉了吗？”


    “沉了就不能游过来了？”林恒反问。


    他看了看两人头盔上的红灯，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们……早就‘牺牲’了？”


    于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开战第一波，我们冲滩的时候，就被你们的岸防火力覆盖了。”


    “现在就是个‘观察员’，俗称，行走的尸体。”


    “那这船上，还有多少活人？”林恒继续追问。


    “这我可不能说。”徐汇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虽然‘死’了，但军人的原则还是有的。”


    林恒也不强求，站起身。


    “行吧，那你们俩就在这儿好好休息，等演习结束，我请你们撸串。”


    说完，他便拉着艇长，准备往船舱深处走去。


    “老林！”徐汇突然喊住他。


    林恒回头。


    “你小心点，我们舰长……可不是什么善茬。”


    林恒点点头，没再说话，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里。


    艇长跟在后面，忍不住提醒。


    “这小子的话得听，你那两个同学，看着不像在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