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地面，嘶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


    “操！”


    他冲向攀爬网，疯了一样追了上去。


    “等等我！”


    副枪炮手陈光也咬着牙跟上。


    罗浩，丁政，甚至最爱耍滑头的郝诚。


    都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甘和血性。


    “干他娘的！”


    五个人，一个接一个，全都重新爬上了那张网。


    ……


    深夜，宿舍。


    所有人都睡得极沉，训练的疲惫让他们的大脑陷入了深度休眠，连梦都来不及做。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突然撕裂了夜的宁静。


    “我腿！我腿抽筋了！”


    是方健的声音。


    他抱着自己的小腿在床上痛苦地翻滚，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睡在下铺的陈光被惊醒，急忙打开床头灯，爬了上去。


    “健哥，你别动，别动！我来！”


    陈光学着老人的样子，一把抓住方健的脚。


    用力把他的脚趾往回掰，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奶奶说了，按住这个穴位，对，就是这里……哎？怎么没用？”


    “啊！疼疼疼！你他妈要掰断了！”方健疼得嗷嗷直叫。


    “别叫啊，越叫越疼！”陈光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


    “让开。”


    是林恒。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脸上没有半分睡意。


    陈光急忙让到一边。


    林恒坐到床沿，一只手稳稳地按住方健抽筋的小腿。


    另一只手拿起床头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活络油，倒在手心搓热。


    然后，他用一种专业而有力的手法，开始推拿方健僵硬的肌肉。


    他的手指准确地找到了痉挛的肌群，力道由浅入深，缓缓地揉捏，拉伸。


    一股温热的感觉伴随着浓郁的药油味，瞬间渗透进方健的皮肤。


    原本像石头一样紧绷的肌肉，在他的按摩下，竟然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


    方健痛苦的哀嚎也渐渐变成了粗重的喘息。


    几分钟后，林恒松开了手。


    “怎么样？”


    方健长出了一口气，动了动腿，那股钻心的疼痛已经消失了。


    “好……好多了。艇长……谢了。”


    他看着林恒，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林恒拧上活络油的盖子，随手放在他的床头。


    “今天训练强度太大，结束后的放松拉伸不够。”


    他的声音很平静，“明天开始，训练结束，我带你们做放松。”


    说完，他便起身下床，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宿舍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陈光和被吵醒的罗浩他们，看着林恒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这个艇长，和他们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


    晚上，林恒端着饭盒从食堂出来。


    脚步一顿，目光投向了那个在单杠上起伏的身影。


    是方健。


    这小子，又在加练。


    林恒走过去，把饭盒往地上一放。


    “下来。”


    方健正憋着一口气，听到声音，动作一滞，差点没抓稳。


    他扭头一看是林恒，眉头拧了起来。


    “艇长，我还没练完。”


    “我让你下来。”林恒的语气不容置疑，“饭吃了没？”


    “不饿。”方健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手上又开始发力。


    “不饿？”林恒哼笑了一下，“你是想靠修仙通过明天的考核？”


    “我……”


    “我什么我？”林恒打断他，“肌肉的生长和恢复靠的是什么？”


    “是蛋白质，是碳水。你把肚子练空了，拿什么去修复撕裂的肌纤维？靠意志力发电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方健哑口无言。


    他松开手，从单杠上跳了下来，闷着头不说话。


    林恒把饭盒递给他：“去，吃了它。”


    方健没接，反而梗着脖子问。


    “艇长，引体向上，你最多能做多少个？”


    “不知道，没数过。”


    “我的目标是八十个。”方健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儿。


    “明天考核，我必须做到。”


    林恒看着他，忽然问：“为什么是八十个？”


    方健沉默了。


    林恒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做到一个标准的。”


    他亲自示范，身体笔直，没有丝毫晃动，下巴轻松越过单杠。


    然后匀速下放，整个过程充满了控制力。


    “看到没？借力是最蠢的，全程用背部发力，感受肩胛骨的收缩。来，你再试试。”


    在林恒的指导下，方健开始重新调整自己的动作和呼吸。


    “对，就是这样，别用蛮力，控制节奏。”


    “慢点下放，离心收缩更重要。”


    “呼吸！别他妈给我憋着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健的汗水浸透了背心，手臂酸胀得快要抬不起来。


    当他咬着牙做到第八十个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不行了……艇长……到头了……”


    “谁说的？”林恒的声音就在他耳边。


    “郝诚那小子都能做八十七个，你就这点出息？”


    一提到郝诚，方健的眼睛瞬间又燃起了火。


    “再来一个！”


    八十一！


    “还有！”


    八十二！


    ……


    “最后一个！”


    “啊！”


    方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完成了第九十个。


    他脱力地松开手，整个人瘫倒在垫子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恒把那盒早就凉了的饭菜扔到他怀里。


    “去，给我吃完，双份。”


    ……


    周末，考核日。


    阳光炙烤着码头。


    第一项，专业技能。


    林恒第一个上，驾驶着登陆艇在复杂的水道中穿梭自如。


    高速倒车入库，一气呵成，引来岸上考官的频频点头。


    接着是罗浩的指挥协同，丁政的雷达索敌。


    甚至连平时最爱摸鱼的郝诚，摆弄起后勤装备和线路来。


    也是一把好手，所有人都顺利通过。


    整个队伍展现出的专业素养。


    让不少旁观的老兵都有些侧目。


    第二项，射击。


    靶扬上，硝烟味弥漫。


    轮到方健和陈光。


    “健哥，看我的。”


    陈光嬉皮笑脸地举起枪，调整呼吸，然后——


    “砰砰砰！”


    一连串干脆利落的枪响。


    报靶器传来声音：“97环！”


    陈光得意地冲方健挤了挤眼。


    轮到方健了。


    他端起枪，瞄准，但不知怎么的。


    昨天被林恒操练到极限的手臂，此刻竟有些不听使唤地微微发抖。


    他越想打好，手就抖得越厉害。


    越想冷静，脑子里就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