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沉稳的步伐，在迈出去一小段距离之后，果断调转方向往外走去。


    南安市的初秋，合时宜的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半个小时内，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雾蒙蒙的雨雾当中。


    褚随到沈枝租的地方，发现母子三人并未回来。索性在门口等着。


    每一分每一秒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煎熬。


    约摸半小时之后沈枝带着孩子上楼，见门口蹲着个人，楼道里还弥漫着香烟的味道，一时间警铃大作。


    “你们回来了。”


    褚随的声音有些嘶哑，沈枝听出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我有事求你，可以单独谈谈吗？”


    沈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觉得现在的褚随有些可怜。


    “可以，先让孩子回去。”


    她带着孩子进屋之后让褚随先坐着。


    “你说吧什么事儿？”


    孩子在屋里换衣服，这会儿不会出来。


    “我爷爷病危，我想让两个孩子跟我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即使灯光昏黄，她也能看到男人眼里的红血丝。


    沈枝没有考虑便点头答应了。


    她但不是没有条件，“不允许你回去之后大张旗鼓的张扬孩子的身份，让你家里人也注意点，还有最多一周必须回来。”


    褚随没有意见，当即便答应。


    于是两个孩子就这么迷糊地被带到了车站。


    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兄妹俩明显有些兴奋。


    但在听到妈妈不和他们一起的时候都十分抗拒，想要离开车站。


    沈枝安抚很久才女儿终于哭着答应了，没办法自己心里也舍不得。


    她知道褚随的爷爷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去吧，火车快发车了。”


    沈枝看着孩子在窗口不停跟自己挥手，长这么大，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并且是不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


    她即使再不舍，现在也不能后悔了。


    等火车走远，褚随安排送她的人催促她离开。


    ……火车上，沈宁沈乐哭唧唧地抱在一起。


    刚分开几分钟就已经想妈妈了。


    第一次单独照顾两个孩子，褚随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慌神半天才后知后觉，自己买的是硬座，大人倒是没关系，带孩子都受不了，一会儿还要在车上过夜。


    火车上人多，他还得时刻看着孩子，以免出了意外。


    他主动找了列车员，想要换个火车包厢。


    售票员立刻就给换了，这趟车上基本都没卖出去。


    褚随一边抱一个，听着孩子的抽泣声，他心里难受得紧，可想到爷爷，便咬咬牙忍了过去。


    ……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他在出发前已经联系过孟燃。


    这边孟燃早一个多小时之前就开车到车站等着。


    沈宁沈乐伤心了一路，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褚随这个爸爸抱着。


    “这边！”


    褚随听到声音，从左边出去。


    见他还把孩子带回来，孟燃觉得一会儿老爷子怕是能有一阵儿高兴。


    “你们家里人都在医院呢，挨个轮流守夜。”


    褚随微微颔首，“嗯，直接过去吧。”


    孟燃他从医生那儿听来的病情都告诉了褚随。


    老爷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食欲不振。


    但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老人家都没放心上。直到有天起床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急急忙忙人送到医院，这一摔病情就更严重了，医生说就是年纪大的问题，加上老人家忧思过度。


    自从上了车，兄妹俩就一直盯着窗外。


    这里比南安市大很多，也更繁华。


    沈宁逐渐被外面的景色吸引，开始问褚随一些自己好奇的问题。


    “爸爸，我可以去哪儿玩吗？”


    也许是远处公园里造型奇特的雕塑，让她产生了兴趣。


    褚随一口答应。


    “这个叔叔就是踩到我的叔叔，我记起来了。”


    沈宁通过观察想起来这个面熟的人。


    “宁宁是吧，以后叔叔再也不干了，等你们看了太爷爷休息好了，叔叔就开车带你去那个公园玩儿好吗？”


    沈宁靠着哥哥，心想到底是去玩儿呢？还是回家找妈妈？


    “那我玩一会儿就行，我还想找妈妈呢。”


    “前嫂子也太仗义了，就这么把孩子给你了，不怕你把孩子带回来了，就不让他们回去了？”


    褚随眼神不善，“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孟燃赶紧闭嘴求饶，“我的错，我忏悔。”


    车开到医院，孟燃跟褚随一人抱一个睡着的孩子去了住院部。


    一个单人病房坐满了人。


    褚随一眼便看到了呼吸都困难的爷爷，现在背靠着枕头，嘴里念念有词跟床边的奶奶说话。


    “褚随来了！快过去跟你爷爷说两句吧，他一直念叨你。”


    满屋子的亲戚，当然好奇他怎么抱着两个孩子。


    但现在这个悲伤的氛围不适合说这个，还是让他先和老爷子说两句。


    见孙子来了，褚老爷子打起精神，想最后跟孙子交代几句话。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的。”


    褚老爷子，吃力地摆了摆手，“爷爷知道你舍不得，但爷爷老了，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你结婚生子。”


    病房有人说话，吵醒了一路颠簸进来的沈乐。


    发现自己被孟叔叔抱着，“叔叔，放我下来，我要找妹妹。”


    孟燃并没有跟在处随身边，而是站在门口，离床尾不远的地方。


    放下他，孟燃小声提醒道：“妹妹就在那边，去叫太爷爷好。”


    沈乐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有一些自己不认识的人。


    谁能想到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居然是陈丽娟。


    因为面前的小孩儿实在是太眼熟了，跟大儿子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


    她刚想开口问清楚，就听到病床前的儿子开口道：“爷爷这是您重孙和重孙女，叫太爷爷。”


    沈乐虽然不太愿意听这个便宜爸爸的话，但是临行前妈妈嘱咐过要尊敬老人家，多陪陪这位老爷爷。


    “太爷爷好，我是沈乐。”


    沈宁被吵醒有些小脾气，但看哥哥问好自己也跟着小声说了一句。


    声音奶呼呼的，人也长得可爱。


    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情舒畅。


    褚老爷子跟自己的亲孙子确认了千遍万遍，接受了这个让他兴奋起来的事实。


    一时间感觉老人家都有精神气了，说话也不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