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冬天

作品:《初吻

    冬天终于悄悄爬上了校园的台阶。


    早晨七点半,天还没完全亮,灰蒙蒙的天色像罩了一层薄雾。


    操场边的梧桐树光秃秃地立着,风一吹,枝干“咔啦”作响。


    广播一响,原本还打着哈欠、赖在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哀嚎着往操场方向移动。


    天气愈发寒冷了,呼出来的气在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连鞋子踩在操场上的脚步声都带着倦意。


    “跑操”的口号一出,整个年级的怨念仿佛瞬间升腾到了天上。


    “我昨天晚自习都写到十一点,早上还要跑步,图啥啊……”江语星拽着林黎的袖子,边走边碎碎念。


    操场上的大音响“砰”地一声炸响,一首节奏强烈、鼓点生猛的音乐瞬间席卷整个校园。


    音浪像被放大了一百倍,震得人耳膜都在颤,学生们无奈地被迫迈开步子,跟着节拍跑起来。


    “动起来!动起来!”广播里传来体育组老师铿锵有力的喊话,夹杂着电子鼓点,听起来更像在跳广场舞。


    操场外圈被踩出一圈圈湿泥,跑道上有些地方还积着昨夜未干的水痕,风吹过来,带着塑胶跑道特有的橡胶味,混着早晨草地残留的露水气息。


    林黎拉了拉拉链,把校服外套拢紧些。


    她呼吸微重,耳边的风呼啦啦响,身边的脚步声、喘息声此起彼伏,连空气都因为奔跑而变得更加冷冽。


    谢知贺就跑在她斜前方两步远的位置,脚步稳、身姿挺,像是早就习惯了节奏。但他偶尔会偏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有没有掉队。


    江语星在后面叫苦连天:“这不是跑操!这是冬训!我下次一定给校长写匿名信——强烈建议改回广播体操!”


    她说着说着一脚踩进了水洼,“啪”的一声溅起一片泥点,接着就是一连串哀嚎。


    林黎忍不住笑了,呼吸化成白雾从唇间逸出,尽管冷风仍在灌进脖子,她却突然不觉得那么冷了。


    *


    下课铃刚响,江语星就缩着脖子从外头小跑进来,呼出一口白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黎:“欸,你说今年什么时候能下雪啊?我手套都准备好了,就差雪了。”


    林黎坐在座位上翻书,闻言抬眼看她一眼,语气懒洋洋:“秀川下雪哪有那么容易,恐怕得等到十二月、甚至一月中旬才有戏。”


    江语星“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甘:“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她双手搓了搓,抱怨说:“现在这风都已经刮得人耳朵生疼了,还不下雪,老天爷也太抠门了。”


    天色阴沉沉的,窗外的梧桐叶子被风卷得哗啦啦响,贴着教学楼的玻璃飞舞。


    教学楼里传来一阵阵学生的说笑声,但空气里已有了冬天的肃冷。


    上课前一分钟,教室的门“哐”一声被推开,生物老师夹着讲义进来,一皱眉:“你们这空调一开就把门窗关死,整个屋子一股子人味。”


    话音未落,他便亲自走到窗边推开了几扇。


    冷风立刻卷着灰尘和落叶的味道灌进来,直冲坐在窗边的林黎,她下意识地一抖,抱紧了臂膀。


    林黎穿得不算厚,一件浅灰的针织衫外头套了件校服外套,风一吹,后颈那一截露出来的皮肤被冷得起了鸡皮疙瘩,头发也被吹得微微浮起,贴在脸侧。


    讲台上的投影刚打开,光映在林黎半张清冷的侧脸上,仿佛罩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配着窗外低压的灰色天光,整间教室都弥漫着一种寒意里的静默。


    江语星靠过来,小声嘀咕:“你是不是感冒了?脸白得跟糯米似的。”说着,还偷偷把自己口袋里的暖宝宝塞给她:“我这贴两个,你拿一个,不然你真的要被吹成风干人肉了。”


    林黎笑了笑,低声道谢,声音也透着点风吹过喉咙的沙哑:“谢了,星星。”


    生物老师在讲台上翻着PPT,声音低沉地念着:“内环境的稳态是指……调节机制……体温、血糖浓度、pH值……”


    暖风口呼呼地吹,教室一角的玻璃还微微震动着,风声在窗缝里打转。


    林黎侧头轻轻擤了下鼻子,鼻尖泛着淡淡的红,指尖却冻得微凉。


    她低头看书时,手肘一不小心撞到桌角,带起书页哗啦啦一阵乱响。


    林黎轻咬着下唇,试图把刚刚飞起的页码顺回原位。


    “第十四页。”一道低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带着少年清冷的语调,不重,却一下子盖过了讲台上的嗓音。


    林黎抬眼看过去。


    谢知贺坐在她身侧,一只手撑着脸,眼皮都没抬,像是不经意地提醒,又像是习惯性地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他的侧脸在投影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睫毛投下一小片淡影,像雪夜里静静伫立的树。


    林黎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垂下眼,翻到那页课本。


    可纸页太薄,刚翻好没几秒,冷风又顺着那扇没关紧的窗户吹来,轻轻卷起一角。


    还没等她伸手按住,一只干净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伸过来,替她压住了书页。


    指尖贴着书页边缘,也离她的指背只差了半寸。


    林黎握笔的手顿了顿。


    谢知贺手指一收,语气平淡:“太冷了,别再挨着窗了,可以朝我这坐一点。”


    林黎抿了抿唇,没回他的话,却悄悄把身子往他那边挪了几公分。


    讲台上的老师继续讲着“体温调节”的机制,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翻页声,还有心跳在空白笔记上的回响。


    *


    班会课刚上,教室里还弥漫着一股从外头带进来的寒意,门窗关着,空气里混着暖风和纸墨味。


    学生们趁着不用上正课,纷纷把书桌清出一点地方,摊开各科作业,埋头赶进度。


    有的人还把外套当披风裹着,一边写一边打哈欠,笔头划过纸张发出“刷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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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此起彼伏。


    讲台上的李敬拿着一张打印纸,不紧不慢地开口:“今天班会课简单说几句,天冷了,大家跑操也开始了,记住——注意脚下,别摔个跟头。”


    他顿了顿,抬眼扫视了一圈,语气忽然一沉,“现在摔一下不是小事,万一伤了筋动了骨,搞不好一百天都好不了。到时候可别哭着说——老师我高考都不用考了。”


    底下一阵笑声哄然响起,有人小声学他说话:“老师我高考都不用考了……”


    “我还没大学上了!”


    “李老师,您别吓人,我们先从数学题目里活下来再说……”


    有人干脆笑着举手:“那是不是可以申请免跑操?”


    李敬被逗乐了,轻咳一声,笑着摇头:“你们这群小滑头,就知道抓重点。”


    教室里一下子活泛起来,有人低头继续写作业,有人窃窃私语,冬天带来的沉闷感仿佛被刚刚那几句话驱散了些。


    林黎正伏在桌上写数学题,唇角不自觉翘起,眼角余光瞥见谢知贺从旁边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像在确认她是不是也笑了。


    她装作没注意,笔尖一顿,又继续写下一个解法步骤。


    李敬在讲台上翻了翻手中的稿纸,语气突然一转:“还有一件事,趁着天气冷了,年也快了,咱们教室后面要贴一个‘匿名许愿墙’,大家可以把想说的话、想许的愿望写在小纸条上贴上去,到时候元旦晚会的时候作为活动项目之一。”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炸了锅。


    “哇,匿名的吗?可以乱写了吗?”


    “到时候别让我看见谁写‘我想考第一’这种假话啊!”


    “那我要写‘老李的数学作业能不能少布置点’……”


    江语星一边翻作业本一边说:“那我要许愿希望每天天上掉钱砸我身上。”


    林黎笑着轻轻捏了她一把:“哪有这天上掉钱的好事。”


    李敬敲了敲讲桌,压下满班的嘻哈:“你们一个个听到‘晚会’就这么兴奋,有没有点定力?又不是第一次过了,都在七中经历过两个元旦了,怎么每年都跟新鲜的一样?”


    他停了停,话锋一转,“再说了,现在才十一月中旬,离元旦还远着呢。先把心收回来,好好学习。成绩考不好,到时候你们玩也玩不开心。”


    底下传来几声“哎呀老师别扫兴”的低语,但气氛还是热烈的。


    谢知贺没吭声,只安静地听着,手却下意识在书页空白处写了个小小的字母“L”,写完又圈起来。


    林黎侧过头看了一眼他,没说话,也不知道他到时候会写什么愿望呢。随即她又低头思索她该许什么心愿。


    窗外冬阳明媚,落在讲台上斜斜一片。风吹得玻璃轻响,教室里暖风不断,融合着纸张翻动声与窃窃私语。


    元旦的期待像一颗糖一样,在这个冬天的班会课上悄悄融化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