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火狐和天狼这两个小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就是……脑子转得还是慢了半拍。”


    卫兵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他忍不住追问。


    “教官，那要是您呢？”


    “如果您是其中一方的指挥官，您会怎么打？”


    谭建林笑了。


    他重新举起望远镜，看向山林间的烟雾，眼神锐利得吓人。


    “我？”


    “我要是天狼，我就会把自己当成最锋利的那把尖刀，亲自带队冲锋。”


    “把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枪口，全都吸引到我一个人身上！”


    “我会用最嚣张的姿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来打我啊！”


    “只有这样，我的队友，才有机会从所有人的视野里消失，像个幽灵。”


    “摸到火狐那小子的背后，给他来个透心凉。”


    谭建林放下望远镜，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卫兵。


    “当然了。”


    “这么干的前提是，老子有这个本事，能在枪林弹雨里活下来。”


    “换个没经验的菜鸟上去，那就是纯纯的送人头，白给。”


    “所以说，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别干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


    ……


    天狼现在就感觉自己快要超出能力范围了。


    他妈的。


    失策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烟雾弹制造混乱，把自己当成一个诱饵，吸引红方的注意力。


    给自己的队员创造转移和反击的机会。


    可现在，计划出了大问题。


    首先，这烟雾弹的持续时间，比他预想的要短得多！


    山林里的风一吹，白色的烟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散。


    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具体位置和人员分布。


    反倒是他自己，在烟雾的映衬下，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绝佳靶子。


    阳光穿透稀薄的烟雾，将他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地面上。


    这简直就是在告诉所有人。


    “我在这儿！快来打我！”


    他甚至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冰冷的视线，透过狙击镜，死死地锁定着他藏身的这片区域。


    只要他敢露头，迎接他的，必然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另一边。


    火狐的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狞笑。


    他一把从旁边的狙击手手里夺过了狙击步枪，熟练地打开保险，将枪托抵在自己肩膀上。


    动作一气呵成。


    “天狼这个疯子，真以为一颗烟雾弹就能为所欲为了？”


    他对着对讲机，用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语气下令。


    “所有火力小组注意！”


    “给我盯死了那片烟！”


    “他现在就是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王八，跑不掉了！”


    “砰！”


    火狐果断开枪。


    子弹没有飞向天狼可能藏身的位置，而是打在了他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木屑纷飞。


    “砰！”


    又一枪。


    打在了他左侧的石头上，溅起一串火星。


    “砰！砰！砰！”


    火狐像是玩上瘾了，连续不断地扣动扳机。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天狼。


    你的位置，我一清二楚。


    你别动。


    你一动，就死。


    “狼队！快转移！”


    天狼的观察手，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压低了嗓子在无线电里嘶吼。


    “他们已经锁定你了！刚才那几枪就是在校准射击参数！”


    “那是在警告你！也是在警告我们所有人！”


    “对方的子弹很充足！但他们没有进行火力覆盖，说明他们很有耐心，他们在等！”


    “他们在等我们自乱阵脚！”


    队伍里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每个人都把身体缩在掩体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只能通过无线电进行极小声的交流，生怕一点点动静都会招来灭顶之灾。


    恐慌在蔓延。


    火狐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其他观察哨报告的、烟雾区域内隐约的骚动，笑得更开心了。


    “急了。”


    “他们急了。”


    “天狼，你不是很能吗？”


    “你不是很会玩战术吗？”


    “来啊！你倒是动一下给老子看看！”


    他对着自己身边的所有狙击手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所有狙击手听令！”


    “目标，烟雾区域所有可能冒头的活物！”


    “给我往死里打！不用节省子弹！我要让他天狼的队伍，在今天，全军覆没！”


    “是！”


    山林间，杀机四伏。


    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那片即将消散的白色烟雾。


    就在这时！


    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天狼小队里一个年轻的士兵，猛地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带上自己多余的装备，手里只有一把步枪。


    他对着天狼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队长！你快走！我来掩护你！”


    吼声未落。


    他端着枪，像一头蛮牛，不管不顾地冲出了掩体！


    “为了蓝军！”


    “哒哒哒哒哒！”


    他疯狂地向着红方的方向扫射，试图用自己单薄的火力吸引对方的注意。


    一瞬间。


    几乎所有的目光和枪口，都被这个突然冲出来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砰！砰！砰！”


    沉闷的狙击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那个年轻士兵的身上，接连冒出好几股代表着淘汰的蓝色烟雾。


    他踉跄了几步，最终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短短的、不到两秒钟的空隙里。


    天狼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如同猎豹一般窜了出去，用一个战术规避动作，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了另一处早已观察好的掩体。


    然而。


    火狐的布置太过周密。


    就在天狼转移的瞬间，另一名一直没有开火的狙击手，抓住了这个机会。


    “砰！”


    子弹呼啸而至。


    天狼队伍里，另一名试图起身进行火力掩护的士兵，应声而倒。


    蓝色的烟雾，再次升起。


    战术，失败了。


    天狼虽然成功脱险，但代价却是惨重的。


    他用两名队员的“阵亡”，换来了自己的一次喘息之机。


    天狼的胸口剧烈起伏。


    不是因为刚才那段极限冲刺。


    而是因为心里的愧疚。


    两个兄弟。


    为了给他创造一个转移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我的错……”


    天狼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我的战术失误……”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火狐的狠辣。


    就在这时。


    “砰！”


    一发子弹擦着他掩体的边缘飞了过去，溅起一捧泥土。


    天狼猛地一缩头。


    他看到对面一个红方士兵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朝这边开了几枪，然后又迅速蹲了下去。


    动作嚣张至极。


    那不是为了击杀。


    那是挑衅。


    是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