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化整为零，用小股部队渗透骚扰，打游击，玩偷袭。”


    “非要搞什么阵地对冲，狙击手对决。”


    “蠢不蠢？”


    “把宝贵的有生力量，就这么白白消耗在没有意义的正面碰撞上。”


    谭建林弹了弹烟灰，语气里满是惋惜和不屑。


    “现在这种互相换人头的打法，说好听点，叫公平。”


    “你吃掉我一个兵，我干掉你一个卒，跟下象棋似的，你来我往。”


    “可这是打仗！”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是要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他们倒好，直接把最优解给扔了，选了个最笨的办法。”


    “同归于尽式的打法，除了看起来热闹，还有个屁用。”


    谭建林看着那片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的战场，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这下，就看谁的人更硬，谁的拳头更狠了。”


    哒哒哒！


    突突突！


    密集的枪火，毫无征兆地从西侧山林炸开！


    沉闷的机枪扫射声，野蛮地撕裂了刚刚形成的对峙局面。


    火狐的眼角狠狠一抽。


    “妈的！”


    他攥紧了通讯器，手背上青筋暴起。


    西侧！


    那里是他的预备队准备渗透的路线！


    怎么会被人打了埋伏？


    “谁在那边！报告情况！”


    火狐压着火气低吼。


    他现在是指挥官，不能轻易离开指挥位置，否则整个队伍都会乱套。


    通讯器里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


    “观察员！”


    火狐回头喊道。


    “到！”


    一个脸上涂满油彩，身材精瘦的队员猫着腰窜了过来。


    “去看看！西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


    观察员没有半句废话，身体一矮，整个人贴着地面。


    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飞快地融入了旁边的灌木丛，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狙击手的频道里传来了观察员急促的报告。


    “报告！是蓝方！”


    “他们的人摸过来了！火力很猛！我们的侧翼……被咬住了！”


    火狐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天狼！


    好个天狼！


    竟然跟老子想到一块儿去了！


    ……


    同一时间。


    蓝方阵地。


    天狼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激烈交火，嘴角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干得漂亮！”


    他低声赞了一句。


    他身边的观察员警惕地端着枪，护卫在他的侧后方，眼睛如同鹰隼。


    死死盯着周围任何可能出现威胁的角落。


    “队长，我们成功了。”


    观察员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兴奋。


    “这才哪儿到哪儿。”


    天狼冷哼。


    “这只是开胃菜。”


    他抬起头，望向山顶的方向。


    那个老狐狸，谭建林，现在肯定正拿着望远镜看戏呢。


    以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安安分分地当个裁判。


    他一定会下场。


    而且会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把这锅水搅得更浑。


    天狼心里门儿清。


    但他不怕。


    甚至还有点期待。


    ……


    山顶。


    谭建林果然放下了望远镜。


    他脸上的表情，不是满意，而是……无聊。


    “啧。”


    他撇了撇嘴。


    “互相掏后门，就这点出息了？”


    “真没劲。”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手，有点痒了。


    不动动，浑身难受。


    他转身朝山下的临时指挥部走去。


    “小王！”


    他冲着指挥部门口站岗的卫兵喊了一嗓子。


    “到！教官！”


    卫兵一个立正，站得笔直。


    “去，给我接全频道广播。”


    谭建林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卫兵有点懵。


    全频道广播？


    演习中途搞这个干嘛？


    “通知红蓝双方所有人。”


    谭建林不理会卫兵的疑惑，自顾自地说道。


    “演习科目，临时变更。”


    “从现在开始，有一支新的队伍加入战场。”


    卫兵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微微张开。


    谭建林玩味地看着他，继续下令。


    “‘新部队，不属于红蓝任何一方。”


    “他们的任务，就是清除所有在战场上活动的目标。”


    “看见谁，就打谁。”


    “红方也好，蓝方也罢，在他们眼里，都是敌人。”


    “淘汰规则不变。”


    卫兵彻底傻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教官……这……这不是胡闹吗？”


    “你看我像在跟你胡闹吗？”


    谭建林眼睛一瞪。


    “这是命令！”


    “给老子原话，一字不改地广播出去！”


    “是！”


    卫兵脖子一缩，再也不敢多问，转身跑进了指挥部。


    很快。


    刺耳的电流声过后，谭建林的“圣旨”，通过无线电，传遍了整片山林。


    传到了每一个正在厮杀，或者正在潜伏的红蓝队员耳朵里。


    整个战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停顿。


    所有人都懵了。


    “啥玩意儿？”


    “第三方势力？”


    “我操！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剧本？演习还能这么玩？”


    “指挥部是不是进水了？”


    通讯频道里瞬间炸了锅，到处都是难以置信的叫喊和咒骂。


    ……


    “妈的！”


    天狼听完广播，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大树上。


    树叶哗哗作响。


    他猜到谭建林会搞事，但没想到他能搞这么大！


    不分敌我，见人就杀？


    这是演习？


    这是在养蛊啊！


    虽然心里把谭建林骂了一万遍，但天狼知道，命令就是命令。


    他必须立刻做出应对。


    短暂的愤怒过后，他的大脑重新变得冷静。


    他一把抓起通讯器，语气冷得掉渣。


    “所有人！”


    “立刻停止一切战斗行动！”


    “重复！立刻停止交火！”


    “所有人，向我通报你们的坐标！”


    “以最快速度，向我靠拢！”


    命令下达，蓝方的通讯频道里，一连串简短有力的坐标汇报。


    天狼飞快地在战术平板上标记出所有人的位置。


    活着的人，还有四十个。


    不多，但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