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恍然大悟。


    “那……那我们怎么办？计划不是失败了？”


    “失败？”谭建林瞥了他一眼，“字典里就没这个词。”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既然他们不主动打，那我就逼他们打。”


    “找个倒霉蛋，淘汰掉，这锅不就搅起来了？”


    卫兵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有了个主意。


    “总教官！我觉得……光淘汰一个人，动静是不是小了点？”


    “嗯？”谭建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您想啊，刚才就一枪，他们不上当。”


    “现在咱们再淘汰一个，万一他们还以为是圈套，继续当缩头乌龟怎么办？”


    卫兵越说越兴奋，比划着手势。


    “要不……咱们演得再真一点？”


    “我用手枪，您用狙击枪，咱们俩对着不同的方向，把子弹都给它打光了！”


    “这动静，这阵仗，听起来不就像是两拨人马真的干起来了吗？还是那种你追我赶的遭遇战！”


    谭建林看着卫兵，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这小子，上道了啊。


    “以前在部队，都是被别人这么耍得团团转。”卫兵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今天咱也当回导演，过过瘾。”


    “好主意。”


    谭建林拍了拍卫兵的肩膀。


    “就这么干。”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小子，反应很快，是个好苗子。”


    “等演习结束，别回你原来的部队了，跟着我干吧。”


    “你的调动问题，我来解决。”


    卫兵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


    “总……总教官！我……我真的可以吗？”


    “我说的，就可以。”


    谭建林的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幸福来得太突然，卫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他用力地点头，声音都带着颤音。


    “是！保证完成任务！”


    ……


    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手枪连射声，在林间骤然响起。


    卫兵按照计划，一口气打光了整个弹匣。


    紧接着。


    砰！砰！砰！


    沉闷而有力的狙击枪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每一枪都隔着几秒钟，充满了追击的压迫感。


    做完这一切，谭建林和卫兵相视一眼，迅速撤离了现场。


    这次，总该有反应了吧？


    蓝军指挥部。


    天狼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谁！是谁开的枪！”


    他对着通讯器咆哮。


    “我他妈不是说了，没有命令不准开枪吗！”


    频道里一片沉默。


    各个小队的队长纷纷回报，自己队伍里没人开枪。


    “队长……”一个参谋小声提醒道，“枪声好像……不在一个位置。”


    天狼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把地图给我调出来！”


    他死死盯着电子地图上闪烁的红点。


    “侦察兵！报告枪声来源的移动轨迹！”


    “报告！根据声音判断，目标从东侧边缘地带，一路向南移动。”


    “最后一次枪声，位置有短暂停留！”


    追逐！


    这是两个人，或者两拨人在互相追逐！


    天狼的眼睛眯了起来。


    “往南……那是红方的地盘。”


    “追到边缘，停下来交火……”


    “接下来，他们唯一的路线，就是往北突围！”


    他猛地一拍桌子。


    “命令！一队，三队！立刻赶往北侧边缘地带，给我布下一个口袋！”


    “二十个人，抓两个活的，就算其中一个是咱们自己人，也给我一起绑了！”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情！”


    ……


    同一时间，红方指挥部。


    火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枪声搞得心头一跳。


    “什么情况？哪儿打起来了？”


    他抓起地图，眼神锐利。


    “立刻给我核对人数！看看是哪个小队还没归队！”


    很快，通信兵就报上了结果。


    “报告队长！除了三队一名队员失联，其余人员均已在预定地点集合！”


    “一个？”


    火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个失联的兵，跟谁能打出这么大动静？”


    “除非……跟他交火的，也不是什么大部队。”


    一名侦察兵分析道：“队长，从枪声的移动轨迹看，他们是在追逐。现在这个位置很尴尬，再往南就是我们的控制区，往北就是蓝军的。”


    “要不要派人去拦截？”


    “拦截？”火狐冷笑一声。


    “现在情况不明，冒然冲上去，万一中了蓝军的埋伏怎么办？”


    “而且，他们既然往我们这边跑，说明里面可能有我们的人。”


    “安全起见，回我们自己的地盘，总比去闯蓝军的龙潭虎穴要好。”


    火狐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传我命令！”


    “所有人，原地警戒！”


    “从现在开始，以小队为单位，对我们自己的控制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


    “一队搜完二队搜，二队搜完三队搜！”


    “我要你们把这片林子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给我翻过来！”


    “一来，把所有不是我们的人都给我揪出来！”


    “二来，也让弟兄们彻底熟悉地形，把这里变成我们真正的后花园！”


    “是！”


    ……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林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卫兵蹲在地上，急得抓耳挠腮。


    “总教官，这……这怎么又没动静了？”


    “咱们这又是手枪又是狙击枪的，动静搞得这么大，他们怎么还不打啊？”


    谭建林靠在树上，神情依旧平静，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凝重。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们。”


    他缓缓开口。


    “两边的指挥官，都是人精啊。”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他们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清扫自己的地盘。”


    卫兵没听懂。


    “清扫地盘？”


    “对。”谭建林解释道，“蓝军在北边布口袋，红方在南边大清扫。”


    “他们都在用最稳妥的方式，压缩我们的活动空间，同时避免直接冲突。”


    “这帮兵，心理素质过硬，执行力也强得可怕。”


    “想用常规的战术打破他们的节奏，不容易。”


    谭建林嘴角却微微上扬。


    “不过……大部队不好打，落单的小队，就好对付多了。”


    “他们既然要搞地毯式搜索，就一定会分兵。”


    “等着吧。”


    “猎物，很快就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红方控制区边缘。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满身泥土，脸上还挂着几道划痕。


    他身上的作战服被树枝勾破了好几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站住！口令！”


    两名负责警戒的红方士兵立刻举枪对准了他，眼神警惕。


    那人吓得一个哆嗦，高高举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