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任务太难了，天黑前根本完不成……”


    “那是你的问题。”


    谭建林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


    “我只要结果。”


    “晚餐前，如果我没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就给我脱了这身皮，滚进去，替他们其中一个参加对抗。”


    张远浑身一个激灵。


    他知道，总教官不是在开玩笑。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滚去叫人。”


    谭建林挥了挥手。


    “是！”


    张远连滚带爬地跑回越野车，拿起对讲机开始声嘶力竭地摇人。


    谭建林没有立刻离开。


    他一个人在山林里走着。


    这片场地太大了。


    五平方公里。


    对于一百个人来说，撒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孤独，无助，以及不知道敌人会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恐惧。


    他走到一处断崖边，向下望去。


    几十米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他喃喃自语。


    可以逼得人走投无路，纵身一跃。


    也可以成为一个绝佳的伏击点。


    他沿着断崖走了一段，又发现了几处隐蔽的洞穴和石缝。


    这些，都将成为战场上最致命的陷阱。


    “先让他们干起来。”


    谭建林心里盘算着。


    “等改造遇到问题，再让他们随时向我汇报。”


    他必须亲自把控每一个细节。


    这场演习，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


    当谭建林回到营地时，那两个刚刚成立的队伍，已经初步完成了内部的整合。


    五十人的团队。


    这可不是十个八个人的小队。


    管理、指挥、信息传递，都是巨大的挑战。


    谭建林很清楚，他们现在所谓的战术，在真正进入战场后，百分之九十都会变成一纸空文。


    但他不在乎。


    他要的就是这个过程。


    让他们自己选出领袖，自己制定计划，然后，再亲手把他们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捏碎。


    谭建林没有去打扰他们。


    他径直走向食堂，给自己打了一份饭。


    然后，就坐在营地最外围的台阶上，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两拨人。


    他能看到，蓝方那边已经开始分发任务，分成了几个小队。


    有突击的，有策应的，甚至还分出了一个所谓的“狙击手”。


    而红方那边，则更加谨慎。


    不时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然后又被他用更具说服力的理由给压了下去。


    “有点意思。”


    谭建林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一个崇尚力量和正面冲击。


    一个偏向计谋和稳扎稳打。


    这两种风格的碰撞，应该会很精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缓缓落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后山的演习场，传来断断续续的机器轰鸣和人的呐喊。


    终于，在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谭建林的手机响了。


    是张远打来的。


    “报告总教官！”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沙哑，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


    “场地……场地改造，基本完成了！”


    “沼泽挖好了，水也灌满了！”


    “林子里的障碍和陷阱，也都布置完毕！”


    “狙击点……也按照您的要求，建好了！”


    “很好。”


    谭建林的回应，依旧是那么平静。


    “现在，带着你所有的人，立刻，马上，撤出战场。”


    “记住，是所有的人。”


    “清点人数，不要把任何一个废物，留在我的战场上。”


    “是！明白！”


    挂断电话，谭建林站了起来。


    他将吃得干干净净的饭盒扔进垃圾桶。


    然后，拍了拍手。


    啪！啪！


    清脆的响动，让正在激烈讨论的两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集合。”


    谭建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蓝方，红方。


    两拨人迅速列队站好，泾渭分明。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经过一下午的准备，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迫不及待地想把对方干趴下。


    谭建林走到队伍前。


    他的身后，警卫员们抬来了两个大箱子。


    里面，是这次演习的装备。


    但不是武器。


    “每个人，上来领你们的物资。”


    谭建林指着箱子说道。


    战士们有些疑惑，但还是依次上前。


    然后，他们就愣住了。


    箱子里，没有枪，没有弹药，没有夜视仪，甚至没有一把匕首。


    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军用水壶。


    一包压缩饼干。


    “什么情况？”


    “就这点东西？”


    人群中发出了议论。


    “安静！”


    谭建林吼了一句。


    “这就是你们全部的物资。”


    “一壶水，一顿饭。”


    “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你们不会有任何补给。”


    “是渴死，是饿死，还是被敌人干死，你们自己选。”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懵了。


    这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不是对抗演习吗？


    怎么变成了极限生存？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箱子里那孤零零的水壶和饼干。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总教官，我没看错吧？”


    一个胆子大的刺头，忍不住开了口。


    他叫李虎，平时训练就是个猛人，性格也直得像根钢筋。


    “就这点东西？”


    “一百号人，在这山里打对抗，你觉得能一天搞定？”


    “万一打个三天三夜，我们不得活活饿死？”


    谭建林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谁告诉你，演习会持续三天？”


    李虎一愣。


    “我的命令是，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你们不会有任何补给。”


    “至于二十四小时之后……”


    谭建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个问题。”


    “懂了吗？”


    全场鸦雀无声。


    这话里的意思，太他妈吓人了。


    “现在，我改一下规则。”


    谭建林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蓝方，红方，打散。”


    “所有人，分成五队，从五个不同的入口，进入演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