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奔涌进精神海内的能量，韦恩舒服地眯起双眼，神情上是说不出的餍足：“你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每一次吃到都会让人感到无比震撼，延维，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个天才，无论是厨艺还是精神力，甚至连战斗方面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可惜……”


    韦恩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


    “噗——”


    猝不及防，一大口鲜血从路延维的口中吐出，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浑身上下的力气好似在一瞬间被人抽走，路延维体力不支，从位置上滑落。


    “没想到你这么重视我，居然在食材里动手脚，想要瞒过我要费不少心思吧，咳咳咳咳咳。”路延维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咬着牙强撑着意识。


    而韦恩只是微微一笑，步履轻快地走到路延维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时此刻路延维狼狈的状况与韦恩的从容不迫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有时候我实在想不通，跟着我不好吗？非要自寻死路，还敢联合那群实验体来谋害我，路延维，你不要以为你以前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只是我仁慈，不愿意和你计较罢了。”韦恩一边说着，一边将擦手的餐巾随意扔到了地上。


    面对这韦恩冠冕堂皇的话，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装太久了之后，你怕不是连自己真正的面目都忘记了，之所以放过我不是你手下全都是废物，每次行动都需要我来给你们擦屁股吗？刚刚那番冠冕堂皇的话你用来偏偏那些蠢得要死的手下还行，别把自己也给骗过去了？”


    听见路延维嘲讽的话语，韦恩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好像是因为被揭开了长久以来伪善的面目而生气，又或者是因为路延维这个将死之人还敢挑战他的权威而愤怒。


    怒极反笑，韦恩蹲下身，扣住路延维的头，庞大的精神力倾泻而出，将路延维的精神力吸收殆尽。


    “啊啊啊——”


    清醒状态下，精神力被强行剥夺，路延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脑袋好像被撕裂一般疼痛，本就因中毒极度虚弱，这下再遭重击，路延维生命流逝的速度加剧，这个时候的他浑身发冷对外界的感知已经开始逐渐远去。


    “原本还想让你走得安详一点，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你这种人就只配像那些实验体一样，精神力枯竭，被无边的疼痛折磨而死。”韦恩真面目被揭穿，心情变得十分不美妙，眼看路延维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却始终不肯服软，他心里有些不甘。


    凭什么一直以来被自己踩在脚底的人，面对死亡的威胁，居然还能保持镇定，这不符合韦恩的预想。


    在他的预想中，路延维应该跪地求饶，像条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边祈求他的原谅才对。


    恍惚间，韦恩抬起头无意中看到了那间专门为某个人精心打造的厨房，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怀好意地将路延维提了起来，将他拖到了厨房的门口，贴近路延维的耳边说道：“你觉得这个厨房怎么样？用得还顺手吗？”


    路延维的状态变得十分差劲，就连被韦恩粗暴的对待也毫无反应，尽管如此，他始终没有闭眼，强撑着意志保持清醒，在意识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了韦恩提起了路霜见的名字。


    “你说，如果我把霜见请到这里来，她是不是会很高兴，毕竟她一直以为我是你的靠山。”说着，韦恩晃了晃路延维，见他迟迟没有反应，于是继续说道：“她肯定会很愿意吧？也正好，可以让她继承你的衣钵为我做事，甚至于比你更适合做我的实验体，不过精神海里的印记没有了，干脆直接把她洗脑吧？怎么样，这个办法好吧？”


    恶魔低语在耳边响起，路延维怒火中烧，但是仅凭现在的他，对于韦恩的任何举动都毫无反抗之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个时候，韦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无比张狂：“哈哈哈哈哈哈，延维你真的太幽默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喜剧天赋啊？哈哈哈哈哈，就凭现在的你，能做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地下实验室中回荡，韦恩笑得直不起身：“看在你临死之前还能把我逗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放过霜见……才怪！哈哈哈哈哈哈！”


    路延维被无情地扔到了地上，无人在意的角落，他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韦恩还没有走出地下实验室，精神海突如其来的动荡，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怎么回事？他的精神海和精神力在二次觉醒之后应该早就稳定了下来，为什么又出现了之前的那种状况？


    难道路延维在刚刚的药膳里下毒了？


    不！不可能，路延维那个死脑筋，怎么可能会在他最在意的药膳里面下毒。


    不是毒，那是什么？


    精神海里的动荡愈发强烈，韦恩能够十分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已经被自己完全掌握的精神力，又有了脱离他的迹象。


    拥有力量之后，韦恩已经无法回到从前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况，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心中的慌乱可想而知。


    也顾不得维护自己的形象，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地下实验室，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路延维一把抓起，厉声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精神力又有了剥离的迹象？明明二次觉醒之后，这些精神力就已经和我完全融合了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最后，韦恩的声音已经颤抖不已，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询问还是在自我催眠。


    受到外界的刺激，路延维再度恢复意识，他扯开嘴角，有些得意地说道：“不是你的终究不属于你，抢来的东西，迟早都会离你远去，韦恩·霍钦，你这辈子都给我活在害怕失去的恐惧里吧！”


    韦恩的精神力是利用陆将离的吞噬能力从其他人身上剥离下来的，原本路延维也以为在二次觉醒，韦恩生出精神海之后，那些精神力已经和他完全融合。


    但是某一次他给韦恩调理精神时，他意外在韦恩的精神力中感觉到了陆将离精神力的残留，那股微弱的吞噬之力如附骨之蛆一般死死地缠绕在韦恩的精神海深处。


    这个时候路延维就知道，韦恩的精神力还是之前那一份抢夺来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二次觉醒是一种假象，假的终究是假的。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路延维都一直在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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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间试探着韦恩的精神力，终于被他发现了韦恩的破绽——就是陆将离的那部分吞噬之力。


    没想到陆将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留在韦恩身上的那股吞噬之力强大到即使二次觉醒，也没办法消除，那股吞噬之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韦恩的精神力。


    此前韦恩一直在夺取其他人的精神力，加上吞噬之力在陆将离死后就萎靡了下去，所以没有察觉。


    但是在路延维发现之后，韦恩所食用的药膳全被他动了手脚，韦恩精神海中的吞噬之力在不断成长。


    今天路延维决定给韦恩加一把火，特意制作了蕴含巨大能量的药膳，加上他故意激怒韦恩，迫使韦恩吸收了他的精神力，高等级的精神力足够让那股吞噬之力成长到能够和韦恩抗衡的地步。


    吞噬之力觉醒恐怕会导致严重的后果，但是火烧眉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招风险极大，但收益却不小，足够韦恩头疼好一阵子了。


    事到如今，路延维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真相，韦恩感受着这些年的努力即将付诸东流，情绪逐渐失控，精神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将周围的东西毁了个一干二净。


    “人抓到了吗？”韦恩别无他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路霜见的身上。


    “抱歉大人，路霜见跑了，她手上有路大人的星渊机甲，而且暗地里有人在帮她，我们跟丢了。”通讯那端的消息却不如人意。


    气得韦恩将光脑砸了个稀巴烂：“废物！都是废物！”


    韦恩看向了桌上已经冷掉的药膳，表面薄薄一层油脂早已凝固，上面还夹杂着一些建筑物的废渣，看得人莫名有些犯恶心。


    但是为了稳定精神力，韦恩明明知道药膳有问题，但还是硬着头皮将桌上的药膳全部吃光。


    “呕——”


    强忍着恶心，韦恩离开了地下实验室，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抓住路霜见，他一点都不想要再回到从前的日子。


    ——————


    “路师傅！路师傅！”韦恩走后，弗兰克悄悄潜入了地下实验室，看到倒在地上早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路延维，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好了，弗兰克，我已经安排人间韦恩的手下拖住，你赶紧将老师转移到我们的据点，绝不能让老师的身体落到他们手中。”杜阜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弗兰克罕见地沉默了许久。


    “值得吗？明明他可以带着霜见永远地离开这里，为什么要这么做？”弗兰克抱着路延维的尸体，眼神中毫无生气，他不理解，路延维为了他们这群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这是老师的选择，他没办法原谅自己之前做过的一切，这是他想要的。”杜阜安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是路延维的选择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


    就算是这样的理由，弗兰克也还是觉得不值得，明明路延维也是被逼无奈。


    “弗兰克！韦恩已经反应过来了，你想要老师最后也没办法安宁吗？！”杜阜安的催促下，弗兰克想要和韦恩拼命的想法被按下，迅速转移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的路霜见，正在前往边境星的路上，对路延维的死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