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艾伊娜点了点头。


    她对这个是真的很好奇。


    “其实我以前并不是这样打扮的。这个妆容……应该算是我的保护色？”贝尔芙用自己也不太肯定的语气说道。


    “保护色？”


    “唔……或者说，这算是我检验一个人的方法。”贝尔芙道，“如果单单因为我的外貌就擅自对我下一些定义的话，会让我觉得这样的人不能深交。我会和这样的人保持距离。”


    “原来如此，大概能懂……不过，为什么会是用这样的方式？”艾伊娜问道。


    “因为这样的方式最直接？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内心，也做不到完全认清一个人，所以，这样的方式能帮我很快捷地‘筛选’掉很多人。”


    “我只会对那些真心想要认识我、理解我的人付出真心。知心的朋友只需要几个就好，真正的朋友也不会因为你的外貌而去对你说三道四。”


    “不过，我最开始会想到这个方法，是因为以前发生的一件事。”


    “什么事？”艾伊娜好奇地问道。


    在问出这句话后，艾伊娜顿了顿，又说道：“呃……要是不能说的话，我就不听了……”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你等我想一想该怎么说……”


    “好。”


    在稍加思索后，贝尔芙开口道：“我以前其实谈过一次恋爱。”


    “嗯……嗯？”


    “不过我也是稀里糊涂谈了个恋爱，因为那时我身边的很多人都在谈，有些人劝我也谈一个，再加上我当时的确对这些事情很好奇……你知道的，很多身处青春期的人，总是会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产生兴趣，我也不例外。”


    “理解。”艾伊娜点了点头。


    作为经历过两次青春期的她，感触尤为深刻。


    她以前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谈个恋爱比较好呢？


    但她不喜欢快餐式的爱情，再加上那时的她自卑且社恐，所以最后也就放弃了。


    那时的她甚至连朋友都交不到一个，还谈恋爱？


    那还不如让她徒手造大炮呢，这个可能还更现实一点。


    “总之，那时的我因为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不明不白地谈了个恋爱。我甚至对‘我是否爱我的恋爱对象’这件事也比较迷茫。只是单纯的因为‘好像互相都有好感’，就谈了这个恋爱。这样的恋情，从最开始就注定了是错误的、不会长久的。”


    “在和那人谈了一个星期后，她便开始要求我和她进行亲密的身体接触。我每次都拒绝她，但她每次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再问我一次，一直都不肯死心。”


    “某一次，我将她带到家里玩的时候，她甚至企图对我进行过分的身体接触。那也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本性，我推开了她，然后毫不犹豫地和她提出了分手。结果她恼羞成怒了。”


    “当时在谈恋爱的时候，我曾把我的家庭情况告诉过她，所以在她恼羞成怒后，她开始从家庭层面攻击起了我。她说，我的母亲是个臭陪酒的，估计早就不知道和多少女人厮混过……”


    “然后，她又说，被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让我少装清纯。”


    “我把她赶了出去，然后从此和她断绝了关系。她不该侮辱我的母亲。我母亲从事的工作确实算不上多么好，也确实是偏向灰色事业……但母亲她真的很爱我。”


    “她会在回家之前用魔法把酒气全部消掉，以防我担心；她在家里很温柔，在我难过的时候会安慰我、鼓励我；她不会忽视我的感受，总是在关心我，也经常会带我出去玩……她拼尽一切努力工作，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支撑起我们这个家。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的母亲。”


    “等等……那你的父亲呢？”艾伊娜问道。


    “……”当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贝尔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我的出生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艾伊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张大了嘴巴。


    果不其然，下一刻，贝尔芙就解释道：“虽然我母亲工作的地方，有规定不许顾客和员工过分接触，但总有一些人喜欢挑战规则与底线，她们觉得这样很刺激，成功打破规则的话，会让她们感到满足与愉快。”


    “有人在酒里下了药，然后……嗯，后面的事情我并不想多说了。总之，我自出生起，就是没有父亲的。即便那个人受到了制裁，但对我母亲而言，这却是永恒的伤痛。”


    “我的母亲也因此开始遭受许多闲言碎语，但即使如此，她依旧选择将我生下来，然后养育我。因为她觉得，孩子是无罪的。她从未用有色的眼光看过我，也从未骂过我，她看我时的目光，总是很温柔……”


    “她告诉我，她一定会将我健健康康地抚养长大，其他家庭所拥有的，她也一样会给我。而她也的确做到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的母亲从小便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一直以来都是独自一人生活的。她的学习不好，魔法方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唯独只有外貌还算可以，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有以那样的工作方式来赚更多的钱了。”


    “我想，我对于她而言，已经是人生中的全部了吧。在被人伤害后，她可能一度想过轻生，但为了孩子、为了我，她坚强地活了下来。我母亲曾经对我说过，新诞生的生命是希望，而我就是她的希望……”


    “正因如此，虽然我也遭受过不少闲言碎语，但我从来没有怪罪过我的母亲。我很感谢她将我生下来，因为这样一来，我才能遇到如此爱我的母亲。”


    贝尔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看向了艾伊娜，道：“自我分手那天起，我思考了很多。清纯是什么？不洁又是什么？这两者又是由谁来定义的？看上去像好人的就一定是好人吗？看上去是坏人的就一定是坏人吗？”


    “我讨厌以貌取人的人，也讨厌仅仅因为道听途说，就给一个人打上标签的人。”


    “既然一定程度的伪装可以让我迅速地认清一个人，那么，我就伪装我自己好了。”


    贝尔芙指了指自己的装束和妆容，道：“而这，就是我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