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寻常真仙至此，亦难以探知深处。


    也就江若本身既是修为高达六劫真仙，又拥有空间本源，真域空间在她眼中无有隐藏，才可察觉此地异常。


    在江川动用灵界意志融身下的视野中，这片地域的法则脉络才变得清晰可见。


    他目光扫过，很快锁定了一处。


    那里的空间没被破坏，而是过度凝合了。


    如同一处流动的河水在某一段被另一处不同的水流互相冲击在某一个点的中心，保持了当时的形态，却失去了所有活力与变化。


    他伸出手指，凌空一点。


    空间泛起涟漪，却不被分割，抵抗着外力的介入。


    一层层无形壁垒显现，上面浮现出不同于灵界的力量，甚至不是根本灵力。


    绝非真仙手段所能及。


    “封禁？这是什么力量？”


    江川超脱之力微微流转，轻易便穿透了那层层壁垒，感知向内里探去。


    壁垒之后，什么都没有，一片空。


    没有物质，没有灵力，甚至连时间空间的概念都模糊不清。


    他的超脱之力在这片地方细细扫描，终于，在核心处，捕捉到了几乎与这片死寂空间融为一体的轻微波动？


    不对，再次扫描后，发现是一段被恒定的记录。


    信息残破不完全，难以解读。


    只能勉强感知到一种极其古老韵味。


    像是某种最本源的特征被烙印在了最深处。


    “更像是一段被强行封存于此的…痕迹？”


    江川若有所思。


    这感觉，与他接触过的当今真域任何生灵的本源都截然不同。


    即使那虚拟仙界也没这般古老、纯粹。


    但确保此地并非隐患后，他接连又探查了另外两处异常点。


    一处位于浩瀚石海之下的地核熔岩海中，另一处则在东南古战场遗址的地脉交汇处。


    情况大同小异。


    都是本身沉睡，只埋葬烙印着残缺不全，却无从考证理解的痕迹。


    “真域果然还藏着秘密。”


    这些沉睡的节点，像是某种刻版，记录着被抹去的痕迹。


    或许，这就是左云梦预言中“真域之秘”的一部分？


    江川感觉，彻底融合灵界与真域与现世后，这些沉睡的痕迹，定然是无法绕过的一环。


    他正欲深入推演，眉头忽然一蹙，目光再次投向遥远的水蓝星。


    …….


    浩瀚界海。


    一道身影凭空浮现。


    她立在万界波涛之上，身姿挺拔，似是毁灭一切的极致暴力美学根源所化。


    周身并无耀眼华光，只有绝对的力量感，她本身就是【力量】这一概念的终极化身。


    黑色长发如拥有生命般在界海风暴中狂野舞动，每一根发丝都能抽裂星辰，搅动一方世界轮回。


    她的面容冰冷完美，找不到瑕疵，俯视万界生灭的绝对神性。


    其身后，六轮界阳缓缓旋转排列，六颗散发着寂灭、臣服、终焉气息的【恶日】。


    仅仅是其存在，散逸出些许气息，就令下方浩瀚的界海如临大敌，慌忙自主凝结出一层厚重不断流转的紫金色晶膜。


    艰难地抵挡着那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终焉之光】的照射。


    努力保护着界海中无数脆弱的世界。


    而她单手高举过顶，托举着的那一颗……


    那颗太阳的体积远不如她身后的六轮，但其散发出的光芒，却让那六轮【恶日】都显得黯淡无光。


    呈现出一种混沌感。


    光芒所及之处，界海没有蒸发，但直接消失。


    那层紫金色晶膜在这苍白光芒照射下，不断消融又不断被界海的力量修复重生抵御着。


    她托举的太阳，是一个【终焉】的概念实体！


    “灾柱、孽乱…”


    她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在界海风暴中清晰可闻。


    “躲藏、污染，依旧是这般令人作呕的伎俩，也没点长进。”


    她方才捕捉到此处残留的灾厄气息与那令人厌烦的混乱污染之力。


    虽然极其微弱并试图竭力隐藏，还迅速消散隐匿于界海无穷无尽的世界波动之中。


    但依旧没能完全逃过她的神觉感知。


    “藏匿逃跑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但又能躲到几时？”


    她再次轻语，听不出丝毫恼怒，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淡漠与笃定。


    她目光扫过茫茫界海，无数世界在她的注视下瑟瑟发抖，界海海面自动生成的那面紫金膜层荡漾，艰难地抵御着她自然散发的光辉。


    “呵，起源界海的世界依旧这般弱小不堪。”


    她嗤笑一声，没有再多做停留。


    她的身影变得模糊，一步踏出，便穿透了无数世界的隔膜，朝着感应最后消失的方向追去。


    待她走后，界海那层紫晶膜也缓缓消散，泛起波涛汹涌，似难堪无能狂怒。


    ……


    水蓝星，滨海之畔。


    左妙因一袭素雅白裙，正立于浪涛之上。


    下方是新浮现出绵延数万里的一片灵气盎然的珊瑚海地域，这是新出现的全新地貌。


    左妙因原本正在感悟此地因两界融合而新生的道韵，试图稳固通过烛龙馈赠突破的境界。


    忽然，她周身环绕的湛蓝水汽像是被泼入了浓墨，瞬间污浊黯淡。


    她俏脸骤变，猛地看向不远处的海面。


    只见那里空间一道长达百丈的黑色裂缝无声无息地张开。


    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如同溃堤的洪流奔涌而出，瞬间将蔚蓝的海水染成一片污黑。


    “嗤嗤嗤。”


    黑气所过之处，海中的鱼类居然违背常理发出凄厉惨叫！


    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可怕畸变。


    鱼虾身体膨胀，生出扭曲骨刺和复眼，贝类外壳开裂，伸出布满粘液的触手。


    甚至连一些低阶水族妖族，也在挣扎中失去理智，双眼变得漆黑，疯狂攻击周围的一切。


    接着，从那裂缝之中，踏出了一道道身影。


    它们有的还勉强保持着人形或妖物的轮廓，但身体大多部位都已扭曲变异，覆盖着黑色肢体，甲壳或是不断滴落黑液。


    有的则完全变成了无法名状的怪物，由扭曲的肢体、眼球和口器胡乱拼接而成，散发着筑基期到化神期不等的暴戾气息。


    其中几道隐晦气息，让她都感到毛骨悚然！


    “乱界污染！连此界都入侵了吗？而且这次…规模好大！”


    左妙因在各地种下的绯色月莲都似有察觉，面色难看，毫不犹豫联系起处理局，


    “宁瑜，滨海区出现大规模乱界裂缝，污染生灵正在涌出，最高疑似有渡劫期！其他各地恐怕也是如此，是乱界入侵！”


    她就亲身经历过两次，一次是在南州万山时发生，若非江川与若断情、永夜大军在，几近沦陷。


    另一次则是与步玉辞联手杀入东部雾林时，东部雾林已沦为本土污染生灵的乐园。


    几乎在同一时间。


    水蓝星各地，尤其是那些新融合出现的广袤地域，类似的乱界裂缝入侵情景在不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