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作品:《靠实力造反做女帝

    “是您救了我?”


    待诊室里,筱清漪偏头望向在屏风后来回踱步的男人,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潜意识里提着被角又往上拉了拉,直到盖住整个肩膀。


    寂静填满了整间屋子。


    筱清漪良久没有得到回复,她轻咬下舌尖,刺痛能让人变得清醒,抖着嗓子肯定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对吧。”


    元承时直挺挺立在原地,不声不响地跨着脸。


    这是筱温华为元承璟选的人,这是筱家家主的嫡女,这是原江南首富的亲孙……


    他在脑中不停地重复这三点,直至风雪袭来,心被冻得邦邦硬,结上厚厚的冰壳,元承时再度扬起嘴角,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柔声认下这名头:“对,是我。”


    筱清漪闻言松了口气,脸上闪过笑意:“多谢恩公了。”


    她正要起身感谢,元承时立马体贴劝道:“姑娘多礼了,不过小事一桩,现虽已入春,可天凉,湖水还冰,姑娘您好生休养才是。”


    说着元承时便要离去,一副人醒了自己使命也完成了的样子。


    一步两步三步,他在心底默念,猜筱请漪会追来。


    “公子留步!”


    意料之中,筱清漪在他快越过门槛时高呼:“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呢?”


    同样严格遵守流程的元承时回过头,称他为无名英雄,做好事,绝不求任何回报。


    说是这样说的,脚已经收回,静静立在门边等筱清漪上前。


    巧中之巧,正好有两个学徒端着草药筐路过。


    筱清漪紧接着便惊喜大喊:“六皇子,是您!”


    于是全场目光皆汇聚到元承时身上,他假意摆手,表示低调,要低调些。


    筱清漪开始夸夸模式,多次行礼致谢。


    “无碍的,无论是谁落水,本王路过都该搭救。”元承时半眯着眼,勾唇浅笑,“毕竟人生难免会有意外,如同方才的清漪表姐,不知表姐可介意我随安安一同这样唤您。”


    筱清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颔首应下。


    再等被元承时寻借口打发到前厅结诊钱的阮秀归来时,见到的便是他们二人互相不停点头的场景。


    阮秀奇怪地拧眉瞧着,尤其是右前方那俩学徒,不知遇上啥了,一脸的激动。


    她顿了顿脚步正要上前,元承时转身道:“秀姨,前刻我已派人通知国舅府,想必接筱姑娘的马车已经到了,不如我们先去瞧瞧,到时让她的仆从直接进到内室将筱姑娘接走。”


    阮秀想着人多口杂,让国舅府领走确实更为妥当,她便又跟着元承时去了前厅,直到确认来人是国舅府的后才放心离去。


    而元承时等人前脚一离开,筱清漪后脚就亲自去柜上开了副治风寒的药,临行前命贴身侍女给见证了她与元承时“惺惺相惜”的两个学徒一人一个金元宝。


    出手阔绰得让人印象深刻。


    那厢,顾安以为只是如去年一般,过节了去桐乐宫报个道,但筱温华一反常态,破例将她留下用了晚膳。


    “慢着些。”筱温华命宫女将近日御膳房新研究的菜色摆到顾安跟前,见人用得香,她也多喝了半碗汤。


    找准吃播定位的顾干饭吃得满脸红扑扑,筱温华瞧着又觉得不对,招手命人将后头的点心撤了。


    莫名其妙的,筱温华想到迎春时看见从南山归来的老四,四肢发达,深蓝锦袍裹不住一身的腱子肉,言行举止活脱脱就是个武夫。


    那膀大腰圆的,若是男子还成,顾安要是这样可得了。


    筱温华生怕食量惊人的顾安现在猛猛吃,回去又哐哐甩大刀,到时练成兰贵妃生的那玩意。


    深谙筱温华性子的顾安见她如此行事早已见怪不怪,候在一边伺候的秦嬷嬷见主子饭用没了,眼疾手快地又盛了半碗送给顾安。


    笑容再次回到顾安脸上,筱温华白她一眼,当做没瞧见。


    用完晚膳后,元承璟领着元承时姗姗来迟。


    顾安打完招呼后,转了个圈,绕到元承时旁边站定。


    直觉告诉元承璟不对,严重不对。他眼神怪异地瞅向还并排站着的两人,克制住喉间的痒意,先挑了张椅子坐下。


    今日过节,夜里大伙按习俗还得躲春,顾安现住在将军府,不比菀英阁方便,她申请早点闪人回府。


    元承璟出口挽留,顾安瞄了眼筱温华,先前被千年规矩压制过的筱温华才不先开口劝她待在皇宫。


    顾安抿唇,乐滋滋地晃晃悠悠离席。


    再过一段时间,她的生辰也快到了。


    殿中一时陷入沉默,三人不约而同望向顾安的背影。


    这次生辰办过及笄礼后,她便可以议亲了,筱温华念及此事,神色莫辨地看了眼元承时。


    想要驴心甘情愿去拉磨干活,得备些好草才行,要是时不时再给颗糖,驴儿还会感恩戴德歌颂主人的好,这个道理筱温华可是门清。


    可谁料半月后,都城忽然流传开筱清漪落水一事,六皇子翩翩少年一袭白衣,纵身跃入春寒陡峭的湖里,亲手救出第一才女,二人浑身湿漉地上了同一辆马车。


    据知情人透露,他在医馆做学徒时便亲眼见证了这段佳话,并感叹传言中的才子佳人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流言蜚语如暗流涌动,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等在意之人察觉时,这股洪流已难以阻挡。


    筱清漪去同舅爷夫人说她爱慕六皇子时,本以为会迎来责罚,哪怕只是一句骂言。


    可舅爷夫人语气哽咽地唤了一声清漪后便不再开口。


    筱清漪这才心慌不已,当天夜里得知母亲拖着病体去书房寻了国舅爷,二人彻夜长谈。


    直到第二天破晓,国舅爷进宫向武帝请旨赐婚。


    不知武帝是作何想法,当即便同意,下旨封筱清漪为元承时正妃,十月完婚。


    这当中的速度太快,打得一众人措手不及,顾安得知消息时简直惊呆了,她第一反应是元承时并不知情,那日筱清漪是意外落水,很有可能是弄差了,她得去解释清楚。


    于是顾安马不停蹄进宫,原本打算先找元承时问问,但宫人告知他前儿去了郊外的鸣灵寺为皇后请福,至今未归。


    即如此,顾安想着不如去桐乐宫探探口风,却连口水都没喝便被请离。赶巧经过永和门准备出宫时,遇到了要去尚学堂当值的孙前。


    “孙教头?”顾安轻声唤道。


    自从顾安为顾良回府戴孝后,在尚学堂那也请了长假。二人在宫中鲜有机会碰面。


    孙前抬头微怔,他记得上次瞧见顾安还是在一年前,那会依旧还是才到他胸口的孩子,短短时间又往上窜了一大截。


    就这样看着,孙前恍惚间觉得是年轻时的顾良将军站在他面前。


    顾安察觉到他在出神,挥了挥手:“教头现在还在武堂任教吗?”


    意志渐渐被平淡消磨的孙前眉宇间尽是消沉,一时忘了两人的身份,苦笑道:“还在教些花拳绣腿,想当年跟着将军保家卫国,那才叫……”


    这是在宫中,顾安没让他将话说完:“孙教头,我记得您和秀姨是旧相识,她说过,刀剑会锈,但本领却永远不会旧,你也不是在教花架子,在我看来,您传授的一招一式是把在战场活命的本事传给我们。”


    孙前慢慢意识到了方才他抱怨的不妥。


    “战士保家安民,农民再播种让人吃饱,先生教书又使人明净,三者其实没什么不同,只要是在做有用的事,就是在为我们大庆出力。”


    “郡主!”孙前闻言低头,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受教了。”


    “这是作甚?”顾安笑着将人扶起,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天边,这最后一句即是对他说,亦是说与自己听,“孙叔叔,不过有时想来也是,人生路漫漫,并不是要一条道走到黑,抬头看看,说不定已经站在了新的岔路口,做个自己觉得有意义的选择便好。”


    孙前慢慢挺直了腰背,感叹道:“是啊……”


    与此同时,桐乐宫的大殿内死气沉沉,宫人皆来去匆匆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新来的奉茶太监因着太过紧张,将茶点子溅到了外头,直接被罚半年俸禄,挨了俩嘴巴子拖走。


    发了好大一通火才勉强出些气的筱温华凝神进了佛堂,半跪在莲花像前,她抄着经书,本要静心,脑中却不断回想当时东郊迎春,武帝看向她的璟时,那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视。


    按照惯例,元承璟本该被封为太子,筱温华早早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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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部署,借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御史之口,于迎春祈福之际提醒武帝须得稳固根基。


    可武帝却当众驳回立太子一事,并丝毫不留余地,赐了元承璟两块人参玉茸精糕。


    能站在这祈福典礼上的哪有蠢人,只有装糊涂的,元承璟当即白了脸,咬着后槽牙躬身行礼谢恩。


    武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着催促元承璟快些延续皇家血脉。


    后侧的筱温华脸上挂着笑,尤其在看见突然出现的四皇子,笑意更甚,她自然地将胳膊垂落到腰间,藏在袖中的护甲不知疼似的,尖端直直地扎进手心。


    皇家血脉……


    这四个字犹如魔咒,不停地向筱温华施压,让她即使是跪在庄严肃穆的佛像前,也瞬间将心底的恶顺着这无形压力彻底释放。


    袅袅青烟升空,筱温华将沾满墨水的狼毫用力往下按,冷眼看着黑色一点点将竹简侵蚀,她倏地起身,大步来到紫纹金炉前。


    她将手高高抬起,可在想到顾安和早逝的妹妹时,胳膊又顿了在半空中,直至发酸快要支撑不下去,筱温华眉头高耸,如下了重大决心般偏过头去,徒手将燃烧的三根香取出掐断,掷到地上。


    此刻坐在马车上准备往回赶的元承时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手中的白玉,这是他找鸣灵寺的主持专程为筱温华开的光。


    他等白玉染遍自己的指纹,又放在脚底碾三碾,才将其再拾起,用帕子擦好灰后重新装回锦盒中密封。


    元承时有算过武帝会赐婚,只是没料到筱清漪动作能如此之快。


    虽然这也不稀奇,东郊之行后筱温华越发急切,想来连筱清漪也难以忍受,毕竟婚都未定,谁会想直接跳到生子一步。


    但这回估计是要把筱温华彻底惹怒了,元承时心想之前是罚站,待会回宫后不知会有什么新招数在等着。


    可令他意外的是,所有人都安静得不像话,那沉迷修仙入道只为免去病痛的元承璟还能暂且忽略不计,更别提他压根不待见筱清漪,但关键人物筱温华竟然不吭一声面都未露。


    元承时在连吃两个闭门羹后开始心慌。


    直至后日,筱温华就像想通了似的,不仅昭了顾安进宫,还命人将元承璟与元承时一块喊来。


    心虚的元承时主动揽下宫人的活,站在筱温华身侧布菜。


    筱温华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语气亲近地喊了元承时的小字,惹得老神在在的元承璟都朝他们看来。


    最后一道菜是盅五角灵鱼羹,筱温华扬手叫元承时将咸羹分下去:“这汤鲜美极了,安安你可得多用些。”


    顾安点头,玉盅小得厉害,分到她那便没了。


    元承时闻言站在一旁,特意在宫人呈来新的羹汤时,多舀了两勺到顾安碗里。


    众人用完膳后,筱温华一反常态地早早散席,顾安便顺理成章地随元承璟他们一道离开。


    走到半道上,顾安小腿微微发酸,她只以为是路走多了,心里又记挂着赐婚一事,便并未多想,只是微微侧首冲元承时打个手势,让他想办法开溜。


    但随后追来长侍嬷嬷快速上前,称是筱清漪来请安了:“六殿下,娘娘让您再回去一趟。”


    顾安闻言撇嘴,见元承时摆出副为难的表情,她忍不住小声哼唧。


    一旁的元承璟挑眉,视线在他们二人间来回打个转,思量片刻后他用玉扇敲打了下元承时的胳膊,眼神冰冷,语气却故意显得十分淡然:“去吧小时,不要叫清漪妹妹等久了。”


    顾安双手抱胸不再看元承时,那长侍嬷嬷还候在一边等人随她回桐乐宫。


    元承时立在原地没有动作,直至等到背对自己的顾安挥了挥手,才肯离去。


    在元承时随嬷嬷走后,顾安气呼呼地朝正南门走去准备回将军府,身体的异样在此时忽然格外明显。


    片刻的功夫,顾安的额间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她神情疑惑地抬手抹了把汗。


    元承璟连忙关切道:“可是不舒服了,此地离西方所不远,安安不如去喝杯热茶休息下?”


    身子阵阵发虚,顾安探了探额间的温度,想着可能是路上来得急,吹风着凉了。


    “大抵是发烧了。”她短暂思考后同意了元承璟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