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眼前。


    宁云野刚刚接触云溪雾海的结界之际，眼前便瞬间闪过一道道光束。


    回忆的光晕闪烁。


    宁云野一愣，“这是什么？”


    他的眼前。


    竟然出现了前世他作为魔天阁阁主之际的光景。


    前世。


    宁云野少年得志，自下界飞升魔界后一路横推古今未来敌手，年纪轻轻晋升仙君境巅峰，建立魔界顶尖势力魔天阁。


    与蛮九、上官青云等一众高手打遍魔界无敌手，甚至有人称呼他为小魔尊。


    那时，他站的高，望的远。


    意气风发，颇有君临天下的姿态。


    宁云野的眸光内闪过感慨，缓缓伸出手掌，享受周遭的光景与崇拜。


    “魔天阁阁主，魔界第一天才！”


    “小魔尊，下一任魔尊啊……”


    “阁主，带我们铸魔天阁之威望！”


    “……”


    那时候，魔天阁无数追随者振臂高呼，追随宁云野，甘愿献出性命一路征战。


    可惜……


    唰！


    宁云野感应突破仙尊境的一日，上官青云拿出魔尊赠送的魔剑，刺穿了宁云野的胸膛。


    噗！


    宁云野大口咳血，眸子内尽是不可思议。


    “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上官青云却露出冷漠且带有一丝快意的神情。


    “哈哈，宁云野，你真是该死！”


    “凭什么都是下界散修，你飞升后却一路横推，成了仙君巅峰的高手，让魔尊都忌惮三分，而我明明比你要努力百倍、千倍、万倍！”


    “凭什么，老天不关照，不庇佑我？”


    上官青云一席青衫，眸眼充血，愤恨的将刺穿宁云野胸膛的剑拧了一圈。


    “老天不关照我，大人物不投资我，无人追随我，我只能靠自己！”


    上官青云抱怨道，“你生来就是天资超凡，是未来的魔尊，而我呢，不争不抢，就只能做你一辈子的追随者！”


    “凭什么？”


    “我所付出的努力，远比你们这些天才更多！”


    上官青云毫不留情的砍断了宁云野的脖子，将他的头颅带回了魔界。


    之后的故事，上官青云凭借击杀魔天阁阁主的战绩，得到魔尊赏识，成了魔界驸马爷，得到魔界资源的帮助，晋升仙君境！


    宁云野陨落，只剩下一丝魂魄重生归来……


    ……


    幻境之前。


    宁云野苦笑连连，不禁低下头，“因为我的失误，让上官青云杀了我，毁了魔天阁，让我的兄弟们陨落，死的死，逃的逃……”


    “原来……”


    宁云野无奈的咳血，“我的心魔从来都没有消失……”


    ……


    幻境外。


    宁云野因为执念太深，直接被震飞了出来。


    甚至他的嘴角尽是鲜血。


    沈竹等人连忙上前，催动仙气恢复了宁云野体内的伤势。


    “你的心魔……”


    宁云野愧疚的望向沈竹，“师尊，其实我没有表面那般光彩，上一世，都是因为我信了小人蒙蔽，害的我一众兄弟不入轮回……”


    “其实，”宁云野苦涩一笑，脸色之上的意气风发竟然减弱了几分。


    “我才是自己最大的心魔……”


    沈竹摇了摇头，不禁开口。


    “你……被夺舍了吗？”


    宁云野一愣，不禁盯着沈竹，“师尊何出此言？”


    沈竹却无奈的摊了摊手，“世间，没有完美的人。”


    “谁都会做错事，谁都会有心魔缠身，谁都不是无瑕的玉。”


    “既然错了，那就改！”


    “既然明悟，那便醒悟！”


    “自怨自艾者，莫说天道庇佑，自己都庇佑不了自己。”


    沈竹扔出一道蓝白光束，强大的神力瞬间恢复了宁云野体内的伤痕。


    可心的裂痕难以修复。


    ……


    宁云野愣在原地，“我……”


    沈竹皱眉，“我们是不幸的，让周遭的所爱之人陷入泥潭。”


    “但我们也是幸运的，因为我们还有所爱之人。”


    “身死不算死，心死却陨落。”


    “执念不断，不入尊者。”


    “云野，你……”


    “该去断绝因果，追寻你该做的未来……”


    “明悟世间的无数，知晓自己要做什么！”


    沈竹的一串话语，让宁云野浑身如遭雷击一般站了起来。


    “自己要做什么？”


    “自己应当做什么！”


    宁云野自言自语，问着自己。


    过往的一幕又一幕，不禁闪烁在他的神魂记忆之中。


    魔天阁的兄弟们，往日是那般光彩照人。


    那时候，大家都是那般意气风发。


    告诉着自己，马上就要出人头地了。


    宁云野眼眸低垂，发丝散漫，“明悟……”


    沈竹点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被为师束缚。”


    这句话点明了宁云野的心。


    这一世，宁云野被沈竹所救，甘愿一生追随沈竹这位师尊，甘愿赴死。


    但转念一想，当年的魔天阁之地，那些少年郎又岂不是如此？


    追寻自己都心中所念，纵死无悔！


    宁云野起身，郑重的对沈竹抱拳，“师尊，其实我这一世修行，有一最大执念尚未消除。”


    黑发少年嘴角终于闪过明媚的笑容，在云溪雾海的七彩结界外。


    少年明悟。


    “师尊，接下来的云溪雾海一行，弟子怕是无法追随。”


    “我……也该解决当年的因果恩怨了。”


    宁云野重重的跪在地上，对沈竹一拜。


    沈竹摆了摆手，轻笑：“去魔界，莫要堕了为师的名头。”


    宁云野旋即一笑，“这一次，要闹出天地！”


    宁云野瞬移离去，方向，魔界！


    重生归来，除了追随沈竹与守护玉清楼这个大家庭外，宁云野最大的执念就是当年的愁怨。


    星空之上，宁云野满脸认真，但却释然一般长舒一口气，“上官青云，当年毁魔天阁，害我兄弟，杀我一命之仇，也……该报了！”


    前不久，宁云野突破仙君境后其实就想复仇，但宁云野的心被限制了。


    若是他击杀上官青云，必然会让沈竹的身上沾染‘魔道行径’的影子。


    沈竹早就知晓，但沈竹不在意，她修苍生道，更知晓因果法则。


    有些事情，高于一切，必须去做！


    ……


    云溪雾海之地。


    沈星尘不禁无奈的耸了耸肩，“其实，宁云野不去魔界复仇，是怕杀了人后坏了你的名誉吧。”


    沈竹却摇头微笑，“旁人的言语，我岂会在意？”


    “人生在世，其实啊，需要追随的……”


    “只有……”


    “自己。”


    沈星尘一愣，摇头微笑，眸眼微微闭合，“有理。”


    老龙王与谢清霄在结界外注视几人。


    沈星尘因为解决了下界玉衡峰的事情，心魔已了结，自然轻松踏入云溪雾海的结界。


    如今，只剩下……沈竹。


    下一刻。


    在几人的注视下。


    沈竹轻轻向前踏步而去，仿佛划破了云雾的破晓。


    “经历了太多太多，我的心境……又当如何？”


    旋即瞬间，沈竹陷入幻境，这是……攻心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