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的确没废元昭帝太多的力气，傅含璎那里，都没来得及开始担心呢。


    那边，反贼们已经落网了。


    只是，审问起来，多多少少有点难度，晋王的御下手段很可以，反贼们都挺忠心，面对各种严刑拷打，都咬紧牙关没松口。


    “都是死士啊！”


    元昭帝冷笑。


    傅含璎双手支着下巴，仰脸看他，也不着急，只是笑盈盈地道：“无妨啊，我对陛下有信心，再是死士，落到咱们手里，铁嘴钢牙都要给他撬开。”


    “反正，鱼儿已经落网了，是烤是煎，就由咱们了，难道还怕炖不熟？”


    她信心十足。


    正面冲突，别说一个晋王，就是十个捆起来，都不是元昭帝的对象，要不是，这位自尊心爆炸，不愿意把戴绿帽的事泄露出来。


    哪用搞什么引蛇出洞？还跑出来一趟，前段日子，晋王跟长孙皇后互相威胁，频频见面的时候，就能抓他们个正着了。


    “哈哈哈，不过几天的事儿，死士不愿松口，有的是人怕死！”元昭帝冷笑，成竹在胸。


    前朝他收拾了不少晋王残党，如今都关着，供词早就拿到手了。


    他算是收网。


    而……


    寺庙里，长孙太后和晋王，尚且一无所知，焦急万分地等待着胜利的消息！


    元昭帝也是玩心重，刻意没传消息回寺庙，反而命路九德加紧了护卫，做出紧张的模样，闹得长孙太后和晋王，还以为他们成功了，元昭帝受伤，或者身死，他们‘突击’成功，都有想庆祝的心思……


    长孙太后都要写信给承恩公，让他们开始想着，怎么扶持四皇子继承，晋王也琢磨着要把傅含璎和三皇子一举‘拿下’，弄个‘双杀’了。


    结果~


    夜半三更，圆月盛明，晋王挑灯‘夜战’的时候。


    院里，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咣咣咣’的轻响，在夜色下静悠悠的回荡，正在书桌上，拧眉书写的晋王，表情微微一怔，左右去看~


    身边没有伺候人。


    因为要写秘信，近人都被他打发走了，但是……


    门外也应该有侍卫守着啊。


    怎么回事？


    他心里突然生出股警惕，深深吸气，他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拳头紧握，猛然打开门！


    “皇弟~”


    元昭帝那张凶悍到吓人的脸，以及高大威猛，把大半个门都堵严实的身躯，赤祼祼地出现在晋王眼前。


    晋王：……


    身形一晃，眨了眨眼睛。


    “钰弟~”


    元昭帝展开笑容，月光下，露出一口白牙。


    晋王心脏都快停跳了，他剧烈喘息，瞪圆眼睛凝视元昭帝，声音打战，“皇兄，你，你，你……”


    你是人是鬼？


    本王是成功了，你，你回魂了吗？


    他满腔的话，吓得说不出来。


    着实是，圆月下，树影绰约里，那么大个的元昭帝站在面前，呲出口白牙，一声一声，鬼叫魂似的嚷~


    太吓人了。


    晋王觉得是回魂夜。


    然而……


    元昭帝无情地打破了他的期许，“可惜了，皇弟，朕是人，你派出的死士失败了，朕把他们抓了，然后，他把你们招了。”


    “皇兄，你，你……”晋王心里一哆嗦，暗叫声‘吾命休矣’，面上却没动声色，飞快做出茫然模样，“什么意思？什么死士，皇兄说的话，臣弟听不懂！”


    “皇兄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他急声问。


    仿佛真的担忧一般。


    元昭帝无声看着他，半晌，幽然一叹，“皇弟，论心性这一点，朕真的很是佩服你，事到临头，都成装成这般。”


    “……户部宋正，侍郎乔远丰，兵部许阳，理国公秦非……”


    他一一念着，扒出来的晋王死忠。


    每念一个，晋王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宫中，皇后长孙昭明。”


    “以及，太后……”


    “内务府，御花园总领太监李九缓，尚宫局司珍阁管事韵嬷嬷，司药局棋嬷嬷，景阳宫领事太监黎九兰，御膳房庄太监……”


    “还有，死士二十三人，养于京郊回望山庄……”


    元昭帝开始念名单。


    都是良辰招供出来的，前些年，晋王通过长孙皇后，安排进宫里的人手。


    至于死士嘛~


    总有那挨不住刑罚，嘴不严的。


    晋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一切尽在眼前，元昭帝什么都知道，名单都念出来了，再狡辩就成了难堪。


    成者王侯，败者寇。


    他深深吸气，尽量稳定住情绪，不让身体颤抖，高高仰着头，他轻声问，“皇兄，我能知道，事情是怎么泄露的吗？”


    攻其不备的计划失败，他在没有赢的可能，这点，晋王很清楚了，事已临头，他只想保持一个争位失败者的体面。


    以及……


    死个清楚。


    面对失败者，元昭帝很好说话，脸上还挂着笑，他吐出四个字，“长孙昭明。”


    晋王：……


    全然明白了。


    狠狠咬了咬牙，他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长孙家怎么培养出那样的东西！”


    “跟母后比起来，天差地别！！”


    “钰弟，她哪里配跟母后比？”元昭帝态度也是轻蔑。


    晋王沉默了，许久，他哑声问道：“母后……会如何？”


    他没蒙骗元昭帝，说什么‘长孙太后不知道这些事，是无辜的’之类的话，元昭帝不是傻子，宫里埋的人都查出来了，太后参没参与，他会不晓得？


    前来祈祷的事儿，就是长孙太后建议的。


    晋王只想……


    “皇兄，母后已然年迈，看在她养育你一场的份上，把她留在这里为国祈福，安度晚年吧。”


    他祈求。


    元昭帝垂下眼帘，半晌，点了点头。


    晋王像是松了口气，又仿佛毫不在意，罕见的，居然没在理会元昭帝，而是转身回屋，他把门关上了。


    元昭帝看着紧闭的木门，静立片刻，转身离开。


    次日……


    路九德传来消息，晋王用腰带把自己拴在床头吊死了。


    长孙太后得知消息后，当场昏死过去，醒来后，在不闹腾什么，只是流着泪乞求，想见元昭帝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