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

作品:《我怎么又这么好看

    “林雨泽!!!你简直不可理喻!!!”


    郁雾气疯了,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这么愤怒过。


    “施舍?!我都想好陪你下地狱了,你却把我的付出当成施舍?!”


    这句话在郁雾这儿绝非虚言,毕竟他见过白无常,深知死后必有审判,人也终将为自己的一生承担后果。


    想到曾经一次次为林雨泽圆谎,替他收拾残局,滔天的怒火瞬间焚尽了郁雾的理智。


    然而,当对上林雨泽清澈的双眼时,那汹涌的怒意却猛地一滞,勾连起过往的记忆。


    郁雾是在六岁那年从垃圾堆里把林雨泽捡回去的。


    初见时,林雨泽就眨着这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


    而在他询问对方为什么在垃圾堆的时候。


    脸上沾满了灰的萌宝张口便开始编故事。


    名字、来历、之前的遭遇等等,一通瞎编!


    且编的十分离谱……


    荒诞程度堪比有人自称是来自M78星云的尼古拉斯·赵四·慕容铁柱,因中了天山童姥的七步断肠散而滞留地球。


    很久以后,郁雾才发现,撒谎对林雨泽来说简直像家常便饭一般。


    这个一脸单纯温良的孩子,一天一小谎,三天一大谎。


    跟他相处久了,郁雾都能通过微表情判断别人是不是在撒谎了。


    其实,郁雾上辈子最厌恶撒谎的人。


    于他而言,谎话连篇者简直和浑身冒黑气的煞星没什么区别了。


    他当然知道远离才是最高级的解煞术。


    但他偏割舍不下林雨泽。


    这不仅源于他们幼年相识的情谊,更因为他在林雨泽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前世,他的父母厌恶孩子,却在长辈催逼下生下了他。


    任务完成后,他们便将幼小的他丢给乡下的爷爷奶奶抚养。


    而每当年幼的他渴望父爱母爱,提出想和城里的父母一起生活时。


    那对夫妻总是用同一句话搪塞他:“爸爸妈妈要赚钱养你,不想带你吃苦,你听话在家待着。”


    起初,他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夫妻俩发了横财,不再需要出去“赚钱”,却依旧视他如无物。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招他们喜欢。


    再后来,十岁那年,他因容貌愈发出众被星探发掘。


    这才终于获得那对夫妻的“重视”。


    然而自此之后,他彻底沦为夫妻俩谋取利益的工具,一点自由都没了。


    至于林雨泽……


    和他一样,也是被当作工具生下来的,夺权的工具。


    他甚至比他更惨。


    他好歹在爷爷奶奶的庇护下感受过几年温情。


    林雨泽却是纯粹的“工具人”。


    被他父亲用过即弃。


    林雨泽的林,是苏市豪门林家的林。


    林家主金融,投资遍布全球,家族兴盛却内斗不休。


    尤其上一代家主林雄因车祸瘫痪后,他三个儿子为夺继任权闹得满城风雨。


    林雨泽的父亲林恒,作为次子能力平平却善笼络人心,深得父亲偏爱。


    然而他年近四十仍风流成性,且膝下无子,成为继承争夺中的致命弱点。


    尤其是无子这一点,是让林雄最不满意的。


    林恒不是不想生,是他年轻时玩儿的太花,坏了身子,所以才子嗣艰难。


    林恒深知自己的“短板”在哪儿,为增加夺权筹码,开始四处寻医问药,最终成功和一个情妇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便是林雨泽。


    然而,不等林恒将林雨泽抱到林雄面前“邀功”,林雄便因为车祸后遗症撒手人寰。


    之后,林家老三林悟趁机夺权,将两位兄长逐出公司核心。


    遭遇惨败的林恒怨天尤人,甚至迁怒于尚在襁褓的林雨泽,唯独不愿承认自身无能。


    林雨泽出生后生母便拿钱跑了,年幼的他失去依靠,只能独自面对失势后日渐暴戾的林恒。


    其童年境遇可想而知。


    郁雾也有过爹不疼娘不爱被当做工具的经历,所以他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林雨泽的各种行为。


    林雨泽用谎言筑墙保护自我,每一次的出格言行,每一个谎言,既是童年阴影的条件反射,亦是在笨拙地向世界索求救赎。


    郁雾早就将这一点看的明明白白,又怎会因此嫌弃他呢?


    一想到这些,再想到林雨泽刚刚的问题,郁雾更气了。


    心想:你自己下拔舌地狱去吧!老子不奉陪了!


    他气得不行,林雨泽却在听到“陪你下地狱”时,双眼倏地亮了起来。


    郁雾深信神佛,林雨泽却全然不信。


    因此,在他耳中,郁雾刚刚的话,无异于最动听的情话。


    他瞬间“满血复活”,唇角甚至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


    郁雾注意到了,怒火更盛。


    “你还有脸笑?!你自己去机场吧!我们从今天开始分道扬镳!”


    他吼完,拉起行李箱就要走。


    见真把人惹急了,林雨泽慌忙上前阻拦。


    “你走开!”郁雾恶狠狠地瞪着他。


    林雨泽见状,立刻祭出杀手锏——他熟练地扯出一个极其标准的笑容。


    他眼轮微微收缩,上唇与下唇恰到好处地勾起,形成两道平行、流畅的弧线。


    看到这刻入骨子里的熟悉笑容,郁雾心头猛地一酸……


    这笑容,是多年前他亲自教给林雨泽的。


    那时的林雨泽,总像个狼崽子般一脸防备地盯着所有人,全然不懂得如何牵动面部肌肉来表达善意。


    郁雾看不过眼,就拿出上辈子做演员的本事来教他。


    林雨泽聪颖,很快便学会了。


    而且他还“举一反三”,每次闯祸时,都用这个笑容来向郁雾讨好求饶。


    而郁雾,还就吃这一套,每每都心软原谅。


    然而这一次,面对这无比熟悉的讨好,郁雾却没有如往常那般轻易妥协。


    因为刚刚林雨泽的话,是真的伤到了他。


    见他依旧冷着脸,林雨泽终于慌了,微笑僵在了脸上,显得分外狼狈。


    两人在小区门口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雨泽忽然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呢喃:“小郁……我是个自卑的人,你不能怪我那么想……”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投入郁雾心湖,砸碎了最后一点愤怒的冰壳。


    他心里的气,顷刻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心里已经原谅,面上却仍故作强硬:“少来!这套不管用了!”


    “管用的……”林雨泽突然抬头,眼神里竟带着一丝笃定。


    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险些让郁雾气厥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着林雨泽——


    细皮嫩肉,衣着体面。


    林恒不是东西,但林家的现任家主林悟却是个体面人。


    他虽不亲近林雨泽这个侄子,但也念及血脉,让林雨泽这两年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你有什么好自卑的?”郁雾憋着气问。


    “撒谎成性、厌世、讨厌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林雨泽脱口而出,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


    郁雾一噎,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问:“那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林雨泽猛地摇头,生怕郁雾不相信。


    “那你也还行……”郁雾撇了撇嘴,语气缓和下来,“至少眼光不错。”


    林雨泽一听这话,双眼瞬间又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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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郁雾原谅他了!


    他脸上绽开的笑容,比刚才的假笑鲜活多了,甚至透着一丝“不值钱”的傻气。


    “笑屁!”郁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警告道,“下不为例!”


    不等林雨泽回应,他忽又一脸认真道:“我要是介意你那堆臭毛病,就不会和你做这么多年朋友了……”


    “我知道!”林雨泽几乎是抢着回答,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别笑了!笑得难看死了!”郁雾一脸嫌弃。


    就在这时,一辆崭新的大巴车驶近停下。


    “咦,这车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郁雾看了看时间。


    “大巴?”林雨泽则一脸震惊,“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租的车?”


    “怎么样?够大吧!咱们八个人一人一排都绰绰有余!”郁雾有点得意。


    话音刚落,司机停好车探出头来。


    看到郁雾后,司机眼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第一时间热情地招呼道:“大帅哥!就是你定的车吧?现在走吗?”


    “走!”郁雾说着拉开侧滑门,也没忘了叫上林雨泽,“阿泽!快上车!咱们先去城西接凌霄!”


    正准备钻上车,林雨泽平静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他们不会来了。”


    郁雾脚步一顿,猛地回头:“什么叫他们不会来了?”


    “除了我,他们都不会去蓉城了。”林雨泽盯着郁雾,眼里蕴藏着近乎疯狂的庆幸与欣喜。


    郁雾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约好一起去报到的吗?”


    “他们骗了你。”林雨泽的声音清晰而残酷,“他们没有按约定报考蓉城的学校。”


    郁雾闻言,脑海刹那间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城西的木柳巷。


    一间飘着恶臭的自建房里走出一个高瘦的男孩。


    男孩面庞如刀削斧凿,线条硬朗分明。


    剑眉斜飞入鬓角,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着,嘴角向下撇出一道倔强的弧线。


    最扎眼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眼窝似幽潭凝冰。


    瞳孔转动间满是审视和警惕,倒映着巷子里浑浊的天光,令人不敢直视。


    他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包,身上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旧T恤,灰扑扑的,领口早已松垮变形,像一条失水的鱼皮勉强挂在身上,暴露出嶙峋的锁骨和脖颈上凸起的青筋。


    他浑不在意自己的装扮,只拿起一个粗大的门锁,快速挂在了门上。


    随后,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门外的泥路上散落着腐烂的菜叶和辨不出原色的塑料垃圾,苍蝇嗡嗡地盘旋。


    他像是习惯了这气味和杂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微微侧过身,避开地上一个积满黑色污水的洼坑。


    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利落。


    他快步走到巷子外,停在一棵半枯的老柳树下。


    枯瘦的枝条垂落,拂过他汗津津的额发,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痒意。


    他没有理会,只是站在那儿,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投向马路另一边,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然而,人还没等来,他就先听到了自己来时方向传来的一阵怒吼:


    “凌霄!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把老子锁起来!你等着!等我出去一定跟你没完!”


    男孩听到了这话,一脸淡然,随即又转头看向马路对面。


    很快,马路对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就在男孩准备抬手示意的时候,巷子里再次传来男人的暴呵:


    “我知道你在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你不就是去找那个姓郁的小崽子吗?!你等着!我连他也不会放过的!”


    听到这话,男孩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瞬间掀起了狂风巨浪。